鄭阿強最近的情況非常糟糕,雖然他們發現受騙後立刻向區公安局報了案,經濟民警科也立馬組織警力進行追查,結果那位老板是找到了,而自稱和阿強是老鄉的部門經理卻逃之夭夭。不管怎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公安局責成那位老板償還每個人的貨款,但老板兩手一攤說:“各位的貨物都還在那兒,我不會賴的。但你們要現款我也沒有,我貨也賣不掉哪兒有現款給你們啊?要麼各位把自己的貨物領回去,自己想辦法銷出去然後就能回籠資金了嘛。”
阿強想自己是3萬元的貨物,普洱茶餅有近五百個,靠自己喝恐怕這一輩子也喝不完,靠自己銷售又沒有銷售渠道,就算是親朋好友幫忙消化一些又能去掉多少?要收回這3萬元錢可要等到猴年馬月?其他人的情況也都和阿強大同小異,於是他們堅持要老板付給他們現款,而那位老板幹脆耍起了無賴:“要錢沒有,隨便你們怎麼著吧。”照阿強的脾氣真恨不得立馬狠狠揍他一頓,但大家勸止了他,大夥說我們的款物都還押在他手裏,現在你真把他惹毛了,他幹脆破罐子破摔那怎麼收局啊。於是他們隻能再次求助於經濟民警,但警察說我們已經幫你們追回了貨物,至於你們之間的經濟糾紛怎麼處理,建議還是互相妥善協商解決較好。
大夥的心情非常沮喪,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還是暫時放在老板這兒委托他銷售,因為如果各人拿回家去實在也無法消化。老板說:“委托我銷售可以,但我不能保證一定可以幫你們銷掉。各位如果有辦法還是自己拿回去比較好,放我這兒銷售不成我概不負責。”
真是世事無常風水輪流轉啊,隻不過半年的功夫忽然變成阿強他們要倒過來求老板了。阿強氣憤地想,自己本來已經是社會最底層卻還要遭受種種欺壓詐騙淩辱和不公,難道我們是下崗工人就得處處求人不成?回到家他又被老婆罵了一頓:“家裏本來已經窮的隻有這點錢了,你卻還拿去打了水漂。現在倒好,到什麼時候才能收回這3萬元啊?”
阿強本來已經強忍憋住的憤懣委屈苦惱一下子全朝他老婆處發泄,他大聲吼道:“你憑什麼光說我啊?當初你不是也同意抽出這份錢來做這筆買賣的嗎?”
他老婆說:“我是同意的,但你說可以賺錢翻倍的啊?現在翻個屁啊,恐怕連你也要翻到陰溝裏去了。”
阿強被他老婆一番奚落怒罵,心中窩了一肚子火。他忽然心一橫:他媽的找東鋼公司去,是他們讓我們下崗的,現在這筆賬應該找他們算。但他又怕單槍匹馬勢單力薄,就去找原來甲班工友老朱等幾個好朋友一塊去,老朱說:“我就不去了,現在好歹也算有份工作在做。再說我日夜翻班一天下來累的要死,回到家還要照顧老婆孩子,也實在沒有精力再去搞了,隻好請兄弟原諒了。”阿強說:“沒關係,你們不去我就一個人去。”最後隻有原來丙班的工友老馮說:“我陪你去,反正我現在在一家商店做保安,做二休一活兒又不重,我有時間陪你去。”
阿強和老馮來到東鋼公司,久別重逢然而今非昔比,平爐廠的標識兩座高聳入雲的大煙囪已被拆除,廠房也已經夷為平地。昔日他們朝夕相處的爐台,現在卻堆滿了廢鋼石子瓦礫垃圾成了遺址,有幾叢野草竟然還從垃圾土堆裏冒出來迎風搖弋,平添了幾分荒涼。原來的廠區大道上人來車往熱鬧非凡,而今卻半天也遇不到一個人影,即使偶爾遇見幾個走過的工人師傅,可誰也不認識他們,他倆想廠子已經沒有了,還是直接去找公司領導吧。
在公司辦公大樓底層大廳,阿強又和保安“幹”上了。他倆說自己是平爐廠的下崗工人,現在生活發生困難隻好來找公司領導丁伯雄或者李捷幫助解決。可那個保安根本不認識他們,說什麼也不準他們如此冒昧地乘坐電梯上樓去找公司領導,必須一律按照製度規定先到“再就業服務中心”去登記。阿強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他一把拉住保安出言不遜:“你他媽的什麼東西?什麼再就業服務中心,老子不認識你帶我們去!”
保安說:“我現在正在崗位上,怎麼好帶你去呢?”
阿強強橫地說:“我不管,今天非要你帶我們去。”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保安也被激怒了,他指著阿強說“你先把手鬆開,要不然也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又怎樣?”阿強手一鬆,拳頭差點已經打到保安臉上了,保安也毫不示弱正欲還手卻被眾人拉住了,大家說你們都冷靜一下,動手對大家都沒有什麼好處。阿強你倆雖是平爐廠的下崗工人但也要遵守製度按照規定來,保安就更不應該動手了,你正在崗位上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也應報告領導讓領導來處理嘛。在眾說紛紜的勸慰下,他們雙方總算都克製住怒火沒再繼續大動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