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醜態(1 / 3)

碧落也覺得走得有點疲憊了。就尋了潭邊的一籠花蔭下坐了下來。碧落本就生得皎潔勻稱,又不同凡響地在健美的軀體上飾著翠藤香花,那細膩溫潤的肌膚在翠藤香花的間隙裏若隱若現,端的顯出一種野生形狀的儀態萬千。恰恰她坐的那籠花蔭又處在彩虹的一端,這就給原本原始空寂的山澗陡然間增添了無限的活力和色彩。

如此美好的碧落已經將一雙眼睛緊緊地吸引住了。這雙眼睛此刻就躲在那道瀑布的巨大水幕之後!這雙眼睛就是是傳惠的眼睛。

這是一個見了美麗女人就心動的男人。此刻,當他見到坐在潭邊彩虹一端的碧落的時候,他的心裏若同被玫瑰的花刺刺了一下似的,立刻收縮了一下。

傳惠隔著晶瑩恍惚的水幕,碧落坐在潭邊的身影變得搖晃不定。傳惠在水幕後麵的暗處,碧落在水幕前麵的明處。傳惠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碧落,而碧落和老龜卻不能看見水幕後麵的傳惠。

傳惠此時坐在那條獨木小舟上,乍一看去,婉若一個風度翩翩的玉麵書生。

傳惠此時從小舟上站了起來,從袖間拿出一支青翠的竹笛,他用竹笛朝水麵一點,一條青黑色的鰱魚從水地竄起,躍進了小舟。這條鰱魚體形巨大,足有三四尺長。傳惠再將手中竹笛朝鰱魚一點。一道金光過後,船上居然站了一個頭戴鬥笠的梢公。梢公長得口闊眼凸,闊口兩邊的兩縷細長的黑色胡須油光水亮,顯得特別醒目。隻是那一雙水氣迷蒙的小眼睛顯得些許呆滯。這長相醜陋的梢公顯然是那條鰱魚被傳惠用竹笛點化而成的。

傳惠對梢公說道:“我們出去吧。”

梢公在獨木舟後麵開始緩緩搖漿。獨木小舟向著水幕穿去。傳惠端立船頭,橫笛於唇,一曲極其清麗妙曼的曲子從水幕後滑出。

正待和蝦兵蟹將們聯絡感情的老龜聽見如此脆麗的笛聲破帛般的從水幕後麵穿越出來,不禁大感驚訝。那些蝦兵蟹將們也頗感意外。雖然這些烏合之眾們沒有絲毫的藝術細胞,可是對妙音佳樂還是有著本能的鑒別能力。於是都齊齊地朝水幕後看去。一直在觀望著深譚四周美妙風景的碧落聞聽到竹笛的聲音,也從坐著的布滿青苔的石頭上站起來。好奇地盯著傳出美妙笛音的水幕。

說也奇怪,笛音響起之時,那從萬丈懸崖上飛瀉而下的這掛大水似乎也突然停止住了喧嘩,剛才還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響突然間好像小了許多。隻聽見那華麗清涼的笛音從透明的婉若水晶般晶瑩的水幕後傳來,在藍幽幽的碧水之上隨著水波蕩漾開來,意氣極其悠遠。

就在眾人猜測不定之時,就見一個翩翩玉麵書生橫笛於唇,端立於一葉小舟之上,從水幕後穿越而出。後麵頭戴鬥笠的梢公緩緩搖漿,與少年吹奏的笛音的節奏配合得恰到好處。

白衣飄飄的傳惠吹奏出的華麗笛音頓時使整個山澗充滿了一股活色生香的活力。鳥雀翻飛,蝴蝶翩躚,清風撫穀,花葉傾伏,顯出一派自然的生機。

老龜一輩子混在上流社會,對樂理雖然一竅不通,但耳濡目染得多了,對傳惠吹奏出的笛音也品出了其中的華麗成份。老龜立馬就斷定這翩翩少年絕非一般浪跡萍蹤的浮世弟子,其必有不同尋常的來曆!

碧落在天坑內平日間欣賞到的全是為祭祀之舞助興的原始鼓樂,其中的韻味和竹笛吹奏出的如此華麗的樂音當然不可相提並論。碧落乍一聽起來,完全是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再加上吹奏竹笛的又是一個端立舟頭衣擺飛動的翩翩美少年,在碧落的眼裏當然立刻就風月無邊地異常美好起來。

站在舟頭的傳惠邊吹奏著竹笛邊暗自打量著碧落。見碧落滿眼新奇地直直地看著他,心裏不由泛起一絲得意。他立刻就料定,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子是個極易上手的女子。不為別的,就為她眼裏散發出的那種單純明澈的眼神,傳惠就已經覺得勝券在握了。

而另一雙躲在一處非常隱蔽的石縫中的眼睛此刻也露出了一絲陰險的微笑。這雙眼睛便是烈山的眼睛。烈山的心裏暗自說道:“這小子,美男計可是用得爐火純青了。”

雖然烈山一直躲在暗處窺視,可是傳惠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在他的背後有這麼一雙討厭的眼睛。傳惠對烈山也是很了解的。有什麼樣的師傅就會帶出什麼樣的徒弟,這道理總結得不錯!

傳惠來到深譚的中央,離還在發呆的老龜和那些蝦兵蟹將們不足一仗的距離停下。他停了吹笛,卻不看岸上貌若天仙的碧落了,隻笑意盈盈地看著在水麵上的老龜和那些蝦兵蟹將們。

傳惠用很磁性的男聲說道:“我的碧水神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鬧了。”

這些烏合之眾的蝦兵蟹將們早就被傳惠儒雅脫俗的相貌和氣勢給壓製住了,都麵麵相覷地不說話,猥瑣之狀暴露無遺。老龜倒是在大場麵上混慣了的人,對傳惠那副貌似親切實則盛氣淩人的架勢不以為然,嘴裏說著客氣的話,心裏卻在說:“給老子拽什麼拽?我們的太子不比你差!”

老龜笑嘻嘻地朝傳惠說道:“我們看見這兒山明水秀,氣色壯觀,一時興起,便到潭中想戲耍一番。不想攪了這位公子的雅興,實在是冒昧得很,還望公子多多海涵!”

傳惠道:“四海之內,萍水相聚也是一種緣分。海涵一說也就免了吧!我在這碧水深神潭住得久了,平日裏也是寂寞得很。今日有你們諸位的光臨,倒給我這了無生氣的碧水神潭帶來了些許生氣。我玉龍公子向來是個好客的人,諸位若不嫌棄,可否到我的碧玉水簾後的寒舍小敘小敘?”

老龜本就走得乏了,又見這傳惠長得眉清目秀,待人說話也彬彬有禮,心裏對其已有了七分好感。對於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來講,隻要有了六分的好感,就有可能對對方產生信任。更何況我們的老龜先生對眼前的傳惠已經有了七分的好感,因此我們的老龜先生本能的戒備心裏立刻就鬆懈了下來。說道:

“既然這位玉龍公子盛情相邀,我們怎可推卻了公子的美意。但不知玉龍公子的龍宮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