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邊走去。近前,聞得林中一陣悉索,原來是幾個鎮南將軍府的侍衛在此,見了七皇子,出來行了禮又退下了。

景非焰訝然道:“哦,原來九淵躲到這裏來了,難怪一直不見他。”

撩開枝葉,目光循著風箏的絲線落下,先入眼的是一雙雪白的赤足,宛如冰玉琢成,雖無瑕,但稍顯清瘦了些。精致的足踝上繞著一截風箏線。

白雁折翅,青鳥無蹤,藍色的蝴蝶於藍色的天幕下獨舞翩然。

雲想衣抱膝坐於綠茵地上,回眸見是景非焰,也不言語,自顧自緩緩地縮回了腳,修長的手指撫過足間的絲線,意態間慵懶入骨。

景非焰左右看看,不見殷九淵,沉下臉踱到雲想衣身側,俯身看著他:“見了本皇子膽敢不跪,莫不是九淵太寵你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雲想衣仰起臉,抿唇輕笑,伸手扯住景非焰的衣衫下擺,蹺起腳趾,扯了扯風箏,低低地道:“幫我把它收回來。”

景非焰睜大了眼睛,惱怒地瞪著雲想衣。

雲想衣笑意淺淺,優雅而自若,款款顧盼間,眸中似有水波盈徹:“幫我把它收回來,好不好?”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輕若絮,軟如絲,象是把花揉碎了,散在風裏。

景非焰的神情仍是凶狠,臉卻紅了,偷眼看看四下,見從人皆斂首不敢視之,遂哼了一聲,抓住長線,笨手笨腳地纏了許久,將風箏牽了下來。

雲想衣將線從腳上解下,立了起來,拂了拂衣袖,拿起風箏,一笑,複又遞予景非焰:“送你。”

“我要這個東西做什麼?”景非焰板著臉作不屑狀,口中雖斥著,手上卻接了過來。

蝴蝶狀的風箏製得甚是精致,湘竹為骨,錦帛為翅,輕盈若羽。

“此時春暖初霽,有風的日子,最是適宜放風箏。”雲想衣淡淡地笑,淡淡地絮語,“燕都倒是少人有此閑情,在故裏江南,每到這個時節,天上三山兩兩的,隨處可見風箏,或紅或綠,煞是好看。不過,這原本是小孩子的玩意,我一時手癢,做了一個,留著它也無用,想來你會喜歡的。”

景非焰的臉鐵青了,手中狠狠地幾乎折斷了竹骨。

雲想衣若無覺,依舊淺笑低語:“這種蝴蝶風箏是極難製的,昨日還是殷大人為我裁的竹子。”眼波流轉,似是憶起了什麼,眸中略有漣漪絲絲溫柔,“真是難為他了,做這種事情居然那麼細致,平日裏也瞧不出來。”

景非焰忽然將風箏摔到地上,泄憤般地用腳使勁踩了幾下。薄薄的錦帛裂開了,隻有骨頭的蝴蝶,在腳下被支解。

雲想衣的眉頭為難地蹙了起來,跪下,委婉地道:“不知想衣言語間有何過失,竟惹殿下如此不悅。想衣惶恐。”雲也淡了,風也清了,素雅的男子狀若謙卑地伏在景非焰的麵前,螓首低垂,望去,隱約見那長長的睫毛生澀地顫了顫,在蒼白的肌膚上掠過一道青色的影子,恍惚裏,脆弱一如風中的蝴蝶,蝶舞,弱似不禁風。

景非焰的胸口被一種柔軟的東西堵住了,許是沉鬱,許是纏綿,淩亂地交錯著。他僵硬地扭頭,走開了,卻不見身後跪著的那個人冷冷地笑。

春日暖陽,融金沾粉,淺淺地,竟也有些嫵媚。狩獵正酣,風過陽關,帶著血的味道。

景非焰策馬狂奔,迎麵遇上了景非岑,心頭忽然火大,轉念一想,勒住馬,朝景非岑彬彬一頷首,指了指那邊的林子,慢悠悠地道:“大皇兄,你千萬別再往前行了,那個地方可去不得。”

景非岑果然不悅;“為何去不得?”

景非焰笑得甚是無辜:“那裏有一隻成了精的狐狸,我怕大皇兄會被它勾了魂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