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的扶持下醉意朦朧的徑直行向東苑,趙項小心翼翼地攙著景非焰,低聲道:“殿下喝多了,太子妃還在扶風殿候著您呢,我們是不是要先過去……”
“閉嘴!”景非焰迷迷糊糊地甩了甩腦袋,不耐地喝斥。
到了東苑,隻見侍從們都守在外間,房中燈火通明,房門緊閉。景非焰心下有些犯糊塗,上前用力地敲著門:“想衣……想衣,開門。”
侍從上前和趙項耳語了幾句,趙項皺眉,斟酌著語句,小聲對景非焰道:“殿下,雲公子身上抱恙,一早就歇下了,還是莫要吵他為好。今兒是您的新婚之夜,聽聞寧蘿公主也是絕色的佳人,不若先過去應個場麵,明日再來。
“走開!”景非焰酒勁上來,推開趙項,舉腳狠勁地踹著房門,“咣”地將朱檀的門扇踢開。
踏入房中,裏麵燃了十數盞明燈,晃得人眼花。景非焰眯著眼瞧了一會兒,才在牆角那邊尋到了縮成一團的人影。他搖搖晃晃地走過去,蹲下`身子,向雲想衣伸出手去:“怎麼了……你怎麼了?”
雲想衣蜷著身子窩在小小的角落裏,聽見了動靜,遲疑著抬起了臉。眉尖深顰,幽幽的,那是一種脆弱而迷茫的神情,月光的影子在眼眸中破碎了,溶化成透明的憂傷,仿佛就要滴下。
酒醉人更醉,景非焰情難自已,一把抱住了雲想衣,喘著粗氣索求著他的嘴唇。
“不要不要!”雲想衣的身子在發抖,嘴唇上帶著雪的冰冷。
“我是太子了,你高興麼?想衣、想衣……”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景非焰撫摸著他的臉頰、他的頸項、他的胸口,想要他。
“放開我!”雲想衣失態地尖叫,狠狠地甩了景非焰一巴掌,掙開他,赤紅了眼睛瞪著他。
“你在幹什麼呢?”景非焰有些惱怒了,欲火正旺,粗暴地扯住雲想衣,將他按在身下。
轟然雷鳴,萬鈞千霆壓過天際,耀眼的閃電淹沒了一切光線。
雲想衣狂亂地搖著頭,嘴唇張合翕著,驚雷中,聽不見聲音的呐喊。黑色的眼睛被血紅的殺氣扭曲了,抬手摸索著抓住案上的燭台,使勁地砸了下去。
“啊!”景非焰一聲慘叫,捂住了頭,血從手指縫間涔涔地流了出來,火辣辣地疼得厲害。“你瘋了嗎?”,景非焰勃然大怒,鐵青了臉咆哮著,借著酒勁,隻覺得氣血上湧,拎起雲想衣的衣領,舉手就想打下。
“不要打我!”雲想衣抱住了頭,淒厲地叫著,顫唞著向後縮去,“不要打我啊,不要!”
景非焰心中一軟,手僵在半空中再也落不下去。腦袋又疼又沉,也不知是氣還是憐,昏昏地亂成一團麻,直直地望著雲想衣發呆。
雲想衣猛然甩開景非焰,慌亂地爬了起來,逃似也地向外跑去。門外的侍從見狀不知所措,有人伸手想要拉住他,他尖叫著掙紮。
“滾!讓他滾!”景非焰回過神來,一時氣不過,衝著門外厲聲喝道。
侍從們看見七皇子的額頭上裂了老大一塊傷口,血淋淋的,又是一陣慌張,七手八腳地圍了過來。雲想衣踉蹌著跑出了皇子府。
電閃雷鳴,冥冥中的鬼神在憤怒地吼叫著,震動天與地。害怕極了,雲想衣抱著頭,象受了驚嚇的小兔子般亂竄,在漆黑的街道上奔跑著。風如傾、雨如注,淹沒九重夜色,天都濕了。眼睛全是水,什麼也看不見。
跌倒了又爬起來,身上的水和著泥濘淌下來,很髒很髒。
不知不覺地跑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地方,路到了盡頭,他愣愣地停住了腳步。
一道閃電劃過長空,高宅朱門前青石獅子猙獰地咧開大嘴,大門上班駁的朱砂封條簌簌地剝落了,“鎮南將軍府”的門匾搭拉下來,在風裏“吱呀”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