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來到山腰間的一處天然洞府之外,聶師道頓住腳步,說道:“我們在此暫時歇息片刻。”他見洞前的草叢一動,有一隻山雞被驚飛了出來,伸手隻一抓,便將數丈外飛起的山雞抓在手中,隨手又擲給了無邪,口中道:“你吃了它當做晚餐吧。”
無邪微笑道:“我看你那叫什麼幽冥鬼爪的功夫用來抓山雞再好不過了。”
聶師道哼了一聲,不理會他與無常走進山洞,那戰虎三魂七魄被他攝去了一魂三魄,行動如常卻是混混噩噩,隻聽從他和無常的指令,見二人進洞,也跟隨進洞。
無邪隻好蹲在洞外獨自洗剝山雞,現在無人看守他,似乎是有機會逃走,但他很明白自己體內妖丹的力量發揮不出,與廢人也沒有什麼區別。縱然逃入深林,不要說聶師道一出手便可以將他抓回來,就是無人抓他,也很難獨自從這山高林密,野獸橫行的五龍山中活著走出去。
無邪的計劃是借燒烤山雞之時,在這山中燃起篝火,方圓百裏內以此山最高,靜夜之中山頭有火光閃動,幾十裏內也可輕易發現,如果薩守堅真的前來營救,就可以很容易的發現他們的蹤跡。
他打得如意算盤,哪知剛剛聚攏了柴草,還未等點火,忽然間一陣山風吹過,天空中竟然下起雨來。不要說篝火無法燃起,料想薩守堅也不可能冒雨趕來,看來今夜是沒有被營救的希望了。
無邪提著隻退了半片毛的死雞,頹然走進洞中。卻見這山洞內別有洞天,寬大的洞中竟然建有一座“五龍聖母廟”。
原來這裏有山梁五道,勢如五龍相聚,齊向這主峰拱首,被四方百姓看做是五龍向母,所以在這山腰的天然石洞中建廟以祀,稱為“五龍聖母廟”,此山也因此稱為五龍山。
春秋幹旱時常有地方百姓來此求雨祭祀,此時正是盛夏時節,雨水豐沛,反而人跡罕至了,而廟內香燭燈火還是一應俱全的,無邪就入內取出燈火,點燃了,將整個山洞照得通明。
借著燈火,無邪看到聶師道和無常正在打坐,戰虎剛茫然的站在一邊。無邪此刻閑極無聊,就坐在一旁看他們打坐,卻發現靈域的打坐修行與華山有著很大不同。
打坐也是華山聖地基本修行法門之一,上至宗主掌教,下至剛入門的弟子,每天都要盤膝閉目靜坐,以調整身心。華山的靜坐法門都是盤膝坐在地上,合手相貼平放膝上,雙腳腳心、雙手手心連同本心都要向上,謂為“五心朝天”。可是見聶師道和無常兩個人打坐時卻是含胸低首,雙腳腳掌全都平放地上,雙手各出食指點地,看來不是“五心朝天”,而是“五心向地”。
無邪見他二人所用與己所學絕然不同,好奇心起,也試著摹仿擺了這樣的一個姿勢。他將足底的湧泉穴以及食指指尖與地相接,初時也沒有什麼感覺,閉目默思了一陣,偶然想起了聶師道那張“反無極圖”。當他腦海裏現出返虛還神、化神為氣,凝氣成精的意念時,忽有幾絲陰寒之氣從大地中經他的雙手雙腳傳入身體裏。遊走一陣兒,竟然欲與禁錮丹田中的陽氣相接,體內的狼王丹珠也為其吸引,迸發出新的力量,這還是自無常的元神離體後從沒有發生的情況。
無邪心頭一震,這一絲陰氣給了他新的啟示:“一旦陰陽二力相接,不就可以重新凝聚真力了麼?這道陰力又從何而來?我又如何收聚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偶一睜眼抬頭,隻見對麵的無常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正靜靜的看著他。
無邪臉上一紅,急忙抬開了雙手雙腳,恢複了正常姿勢,陰寒之氣倏的消失,他的身體也即恢複了平靜。他正覺得羞愧,卻聽無常輕聲說道:“我們修煉的是‘心地法門’,是借助地氣增長自身的靈力,你可以央求聶道長教你,學會了可以積蓄靈力,就有可能重新恢複功力了。”
無邪未等回答,忽有一陣疾風吹入洞中,洞中燈火一搖而滅,陷入一片黑暗。而一道電光閃過,又耀得洞中雪亮,一聲霹靂緊跟著響起,震耳欲聾。
看來這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