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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尤金:

今天是你離家的第三天,希望你是在訓練營區讀這封信,因為這封信將和最高等級的軍情報告一起送出,杜裏那老頭拍馬屁真用力,如果信到得比你還早,那就很好笑了。

軍隊裏的生活如何?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細節。

我猜想他們一定盡力給予你高於一般水準的待遇,而你是否每天努力爭取被當作一般人呢?

留在家裏的生活也不輕鬆,你從軍的消息一傳開,安寧也隨之而去。昨天和今天,一大堆遠近親戚跑來家裏,吵著要父親把你叫回來,很顯然,佛利德林家的子弟跑到軍隊基層當小軍官,似乎比吃喝嫖賭更丟他們的麵子。

剛才我忍不住回嘴,說了一些你要是在場一定會教訓我的話。現在在他們心目中,我是比你還不像話的壞胚子,當場從三份親戚的遺囑上剔除了,哈哈!

他們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了,真笨!

你的眉頭皺起來了嗎?別寄訓人的回信給我,你知道那對我沒有效果。

說件有趣的事,記得伊芙琳嗎?她開始跟亨特家的兒子交往,真不可∮

他不喜歡受到優遇,不以權勢欺人,同時也厭惡旁人仗勢欺人,這種場麵他無法忍受。

“閣下的闡述,並不正確。”

他忽然從座位站起,不必用過大的音量,就能得到注意。

“我承認我們對於南方的情況知道得不多,但到了閣下的地步,隻能說是太過荒謬!夏邦堤葉、艾佛瑞……都是物產豐饒的國家,絕對不是閣下口中落後的野蠻國度。我曾與來自金沙城的商隊接觸過,關於那些陌生的國度,我聽到非常迷人美麗的描述……”

……不知不覺間,大家都被尤金滔滔敘述的南方景象所吸引。

微冷的大廳堂頓時起了變化,充滿無邊無岸的大海濤聲,那些跟氣候一樣熱情澎湃的人民,千裏迢迢跨越尼非大沙漠而來,係在駝獸身上緩慢搖擺的鈴鐺聲,在每一個人的耳邊回蕩著……

他們幾乎不記得,尤金隻是個十七歲年輕人,他說的景物全屬轉述,並非親身經曆。商隊的商人口才如何,不得而知,尤金的口才卻肯定是極為出色的。

“……因為距離遙遠,訊息傳遞不良,就以狹隘的眼光隨意貶低他人,隻會暴露出自身見識的淺薄,閣下該要記住這一點才好。”

“你是說我的見識淺薄嗎?”那人為尤金的結論所激怒,也站起來,大聲質問:“你敢說南方沒有低賤的奴隸?”

“南方確實普遍有蓄奴的風氣,低賤與否,卻不是外人可以任意定論,何況你連見都沒見過,難道不該慎重發言嗎?閣下如果以為膚色深的人都是奴隸出身,我倒很害怕南方人見到了閣下,會將白皮膚的人一概認為是無禮低俗之人!”

“你、你說什麼?我可是歐斯方伯爵之子,別以為侮辱了我會有好下場!給我報上姓名!”

侯爵之子唰一聲拔出佩劍,大廳堂因興奮而騷動。

尤金神色淡然地望著劍尖,沒有立刻回話。他的猶豫當然不是懼怕,隻是擔心進入比拚家世背景的局麵,自己無異是欺負弱小,他不是很願意。

幸好,有人代替他,湊到侯爵之子的耳邊:“他是一個佛利德林!”急切慌張的耳語。

“佛利德林?什麼顏色?”那人的臉色開始泛白。

“尤金佛利德林,是白色的!紅色那個才十四歲。”

“什、什麼!?”

……小小的衝突,最終以侯爵之子的落荒而逃收尾。

尤金的一生當中,很少像當時那樣,憑一時情緒激動,先行動後思考。還好他有收獲,奧達隆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峻依然,但的確停留在他臉上好一會兒。

這應該是個友善的訊號,尤金是如此解讀的。何況他不能忍受滿嘴高談闊論卻無法以身作則的人,於是他移動座位,來到奧達隆對麵。

黑發的少年瞪著不請自來的小隊長,眼神有明顯的警戒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