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林跌斷了腿,沒辦法再給1個學生上課,他想來想去到村上給韓楓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這是七年來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第二韓楓和喬思思就到了。
韓楓沒想到薑林過的這麼苦,七年裏這個村似乎也沒有什麼進步,土房土院牆,半拉石子的路,家裏能有兩頭羊的就算不困難了,而一大半的村民幾乎都是青瓦房,靠收吃坡地的飯,年輕人幾乎沒有在家的,在外打工聽年年有一大半的人拿不回工錢。
這裏是鬆城最西的克縣山區,來這裏要走九曲十八彎。
沒想到的是,這位同學和兒時好友就這麼的走了七年,韓楓很震撼,甚至都忘記了薑林當年曾找過他,回城後跟他一起幹事業的事情,直到現在才想起來,認為是自己虧了他。
看著瘦黑的同學好友,韓楓的心實在有些過不去,相比起來,同樣快三十歲的他和自己,他像是五十來歲的老頭,而自己已經開始油膩。
“你大概幾年都沒有再跑步了吧?”薑林看著好友,很是笑了笑,“看我,要不是黑了點,其實比你要好啊,這肌肉。”
韓楓很慚愧。薑林的沒錯,的確有三年沒怎麼鍛煉身體了吧?
喬思思給他們兩個拿來了水,看著薑老師極為簡陋的一居室,和半屋子的書,還有門外那十二雙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和韓楓的孩子們,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某種渴望。
足球希望學,第008所。
這裏的條件甚至不錯的,校舍和設施都是中等,足球的建設基金已經全覆蓋了很多省,隻是師資一年不如一年,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實,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回城。而原本未來集團的政策也越來越不怎麼吸引人,因為很多年輕人已經不再喜歡山溝溝。
人不文藝了,那世界就要肮髒起來。
這是韓楓對當下的總結。
自己算是推波助瀾嗎?
算,也不算。
因為這個世界上,你不賺錢有的是人去賺。你不金錢至上,所有別的人都會金錢至上。
韓楓把薑林送走了,讓喬思思拉上他去最好的醫院治療,而他留了下來。
第二,玲花就從京城演出現場到這裏和他彙合。
兩人一個教除了音體美,一個教語數外,吃著大山荄漠裏的水米,踢著薑林留下的淡奶茶。
這裏的孩子缺啥?
錢嗎,有點就夠,就算有大紅票,孩子們也花不出去,村裏唯一的賣店甚至三百塊就能卷空。
每周,文靜會來一趟,送來書、筆本和一些改善的夥食。而胡凱遠在另一個村開設了衛星辦公電話,至於簽件的律師團,那隻能等,韓楓幾乎停下了所有的工作,專心的當起了學老師。
時光就像一頁頁的書一樣翻了過去,孩子們終於放暑假了,本以為他會走,會來一個新的老師,可是韓楓沒有走。陪著孩子們一起走出了大山,從到大從沒有離開村子0公裏範圍的大大的孩子們第一次看到了火車,知道和書上畫的不太一樣,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長橋梁,數都數不過來。
然後見到了安門和主席像,廣場,紀念碑還有升旗儀式,孩子們站的筆直筆直。
玲花不知怎地在那個時候突然的就哭了。
曾幾何時,她不也和這些孩子一樣麼,就算著能放放羊的長大嫁了他吧?
現在,她終於明白,韓楓這麼追求錢是為了什麼——雖然他還沒有動作。
三個月的玲花要比瑩他們都快,懷孕之後的她卻並沒有放棄歌唱,而韓楓沒有理會生意的事兒去寫出了四五個“長河”、“策馬奔騰”、“月亮之上”的歌詩,變成了玲花的新曲。
玲花去錄歌了,韓楓帶著孩子們從長城和科技館回返草原,路上,正是九月金秋時,已經打開了心境的孩子們放聲的歌唱,有的要當和玲花老師一樣的歌唱家,有的要像納德拉叔叔一樣成為軟件大師,還有的想像唐叔叔一樣成為個黑客……
每個人都是一個世界。
世界在他的心裏,少年的他們無比憧憬著自己的未來。還有一個姓周的男孩,很木木的,要當一個和薑林老師一樣的支教老師……
沒錯,這就是樸素的價值和人生,薑林和周青這樣的孩子一樣,心底是無比質純的,財富和地位在他們的眼裏和狗屎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