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敗給你了。你就直接留在醫院,一早再重新作檢查,可以吧?』
『好的。』
裕壹雖然聽話地點頭,但還是違背了醫生的指示,因為他怎樣都必須回飯店作一件事情。而且瑞穗的病情時好時壞,他也打算整理一下換洗衣物再回來。
(我想作的事情……就是……)
裕壹凝視著持續抽痛的無名指,將他的想法訴諸行動。
那就是,把被取下來的戒指交給涉來保管。
(我大概沒辦法這麼快就回去。以瑞穗小姐的病情看來,說不定仍要待很久。這段期間,是不可能把戒指戴在受傷的手指上。)
一直無法決定回國的時間,又因為天外飛來的橫禍而必須將戒指取下。這兩件事將裕壹逼至絕境,讓他覺得彷佛就像是戒指想要回去日本一樣。
(那時候,我很反常地想著,至少要先讓這家夥跟它的另一半見麵。感覺這樣一來,自己好像也能盡早回去。)
抱著某種許願般的心情,裕壹用限時郵件把戒指寄回去。涉一定因為自己不能回去而感到寂寞,不過隻要戒指在他那裏,自己就絕對可以回到他身旁。一直到目前為止,不管發生什麼事,戒指轉來轉去最終都會回到彼此的身邊。由此可見,它一定擁有即使分離也能將兩人的命運牽合在一起的力量。
(現在想想,那時我的心情還真是變得有夠脆弱啊……)
雖然恢複冷靜的現在能夠如此想著,但當時裕壹是十分認真的。瑞穗說不定會不治的恐懼、在異國遭遇到的意外及受傷的疼痛,全部都讓裕壹覺得是種不好的預兆,因而一定要作些什麼的焦躁感將他團團包住。
裕壹決定將戒指跟簡短的信件一起寄回去,詳細的事情等他作完檢查之後再打電話告訴涉。要是隻有戒指突然被寄回去,就算是涉也一定會大吃一驚吧,但隻要好好跟他說明應該就沒事了。隻是最近全是不好的消息,令裕壹的心情有些沉重,而且裕壹知道涉本來就是勉強裝出很有活力的樣子。因此,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該怎麼跟涉說明這件事。
(不過,真沒想到會被醫院禁足啊!)
去了趟郵局之後,再次前去接受檢查的裕壹,被宣告要直接住進醫院。因為醫生的判斷是除了手指以外,還有其它好幾個部位受到強烈撞擊,連腦波和內髒都必須作檢查。所以,裕壹能夠返回飯店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總之,延後回國的消息一定要先告訴涉,因此裕壹連忙打了通電話給他。
『咦……這是什麼意思……』
正如裕壹所想的,涉的聲音立刻降了下來。相隔多天後終於能和裕壹取得聯絡,卻被告知「不能回去」,涉會因此慌亂也是正常的,而且就連裕壹都感到很心疼。再加上他很難開口說出自己遭遇的追撞車禍,以及瑞穗依然處於危險狀態的事,兩人的對話便在不上不下的節骨眼結束。
(那時候用限時寄出的戒指也差不多寄到了,我應該要好好跟他說明的……)
雖然瞬間有過這個念頭,但裕壹還是愚蠢地逞強顧麵子。
既然把戒指寄回去了就必須說明原因,可是,他不想被涉認為自己變得這麼脆弱。裕壹敷衍地想,自己以後再打電話給涉就好了,然後再次回到醫院探望瑞穗,結果這次卻因為頭痛而昏倒。醫生沉著臉擔心難道是車禍的後遺症發作,使得裕壹又必須住院三天。花費數天再次進行仔細的檢查後,結果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頭痛真正的原因似乎是一直持續的緊張狀態讓身體發出抗議。回想起來,自從瑞穗被送進加護病房之後,裕壹就沒有好好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