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有沒有話捎給一月。我堅持說:“沒有。”婷姐要送我上樓,我堅持不讓她送。下了電梯,打開房門,聽著門在身後關上,眼淚再了止不住了。我靠著門,無聲地哭泣,無力,絕望,無奈,委曲,不舍,糾結在一起,此刻,我不想控製自己的情緒,悲傷宣泄殆盡之時,我又該回到屬於自己的生活當中了,這一刻,讓我哭到極致吧。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以後,絕不給任何人機會,讓自己如此委曲而悲傷地哭。
哭到沒有力氣了,我把自己挪到樓上,放好水,鑽進去。突然覺得有點餓,我對自己的表現有些欣喜,知道餓,有胃口了那就是身體已經向好的方麵發展了。我要堅強,躺在浴缸裏,我盡量不讓自己回想到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哪怕是我們第一次做僾就是在這個浴缸裏。全身毛孔都張開了,我覺得所有的負擔變成鬱結在胸口的悶,然後長長舒一口氣,舒服多了,還是覺得餓,我決定去樓下KFC吃點東東。我起身,簡單洗了下頭發,衝了衝淋浴,回臥室挑了一件新T恤,隨意套上一條牛仔褲,塞了一把錢,頭發還沒幹,就下樓了。
我雙手插在口袋裏,表情懶散且透著落漠,緩緩朝小區外走去。快走到小區門口時,聽到後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一回頭,看見婷姐都追到眼前了。她一把拉住我,問:“這麼晚了你上哪去啊?”
我一臉迷惑:“你怎麼在這啊?你沒走吧?”
婷姐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還是問:“你去哪啊?”
我透過她的肩膀向她身後望去,婷姐的車就停在一月家的單元門口,車的副駕上還坐著一個人。直覺告訴我,那是一月。我立即像遭受電擊一樣,剛剛收拾好的心情散落下來,意識馬上就要被悲傷催垮。
我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身影,對婷姐展顏一笑說:“我餓了,去KFC吃點東東。”聲音啞得自己都嚇了一跳。
婷姐一時不知道是該跟著我去KFC,還是該向車裏的那個身影複命。
我勉強地一笑說:“回去吧,我隻帶夠了一個人的錢。”
婷姐馬上說:“我陪你去吧,我請你。”
我搖搖頭說:“不地不地,你早點回去睡覺吧,明天送我回哈爾濱,你睡眠不足開車,我可不放心把自己托付給你。”
婷姐一愣說:“你明天就回去啊。”
我冷笑一下,說:“你應該覺得高興才對啊?鬆一口氣了吧。”我拍拍她的肩膀,繼續說:“放心吧,我吃飽了就回家睡覺,明天還得趕路呢。晚安吧。”
我轉身向小區門外走去,婷姐在我身後喊:“樂川,早點回去。”
我頭也沒回,隻是抬手揚了揚。算是回應。我不能確實車裏的是不是一月,更不想去確定。如果她想見我,早就下車了。或許,根本就是別人。
進了KFC,我點了漢堡和可樂,選個靠窗的位置,大口地吃著,眼淚突然湧出,我也不去擦,它根本就不該流出來,我可真沒出息,我仍大口地吞著漢堡,拚命地咽著。若幹年後,我看電影天下無賊,劉若英吃卷餅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那天在KFC的我。
有了東西,胃裏舒服多了,我握著一杯可樂,低頭吸著。到了小區門口,一抬頭,看見婷姐的車還在。我低下頭,盡量不去想副駕位置的人,一路吸著可樂,一邊緩緩地往單元門裏走,我走的很慢,親愛的人,如果你想看我,那就看吧,幾十米的路,不到兩分鍾,我走的再慢,能給你的時間也就這麼多了。我不能停,否則讓彼此都難堪。我決定了,我會堅持下去,我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