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恒洲當然不信。
他還想繼續追問,羅漪卻說:“爸爸,你今晚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知女莫若父,羅漪回避的態度,讓羅恒洲品出了什麼,他識趣地終結了這個話題。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過年了。
新年的第一天,羅漪去金門寺上香。
寺廟裏鍾聲貫耳,善男信女熙熙攘攘,香火鼎盛。
不食人間苦,何曾問神佛。
羅漪對著寺裏的金身大佛,虔誠地拜了三拜。
大慈大悲的菩薩啊,求您快點讓爸爸的身體好起來吧。
她望著佛像,繼續默念。
希望他一切都好,也希望他能找到可以給他幸福的女孩。
他是陪伴她整個青春歲月的男人,她不恨他,也不曾後悔跟他在一起過。
那些快樂幸福的時光是真實存在過的,她遙祝他餘生安好。
羅漪把香插|入香爐中,正要離開,卻被叫住。
“施主,請留步。”
羅漪回頭,原來是金門寺的住持。
“施主好生麵善。”住持年紀大了,眉毛胡子都花白了。
羅漪記得十幾年前來到金門寺的場景,那時候住持剛剛上任,她還是個小女孩。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我小時候跟爸爸來過這裏,”羅漪說道,“當時還向您求了一串佛珠。”
“原來如此,”住持問道,“那佛珠現在何處?”
羅漪遲疑道:“丟了。”
住持撚著手裏的檀香佛珠,閉目冥思片刻,緩緩說道:“那佛珠與施主塵緣未盡,假以時日,定當歸來。”
“會嗎?”羅漪覺得住持在騙她。
住持神秘一笑,嗬嗬道:“不可說,不可說。”
羅漪並未把住持的話放在心上,她隻當住持是在安慰她。
回家之後,羅恒洲問她去了哪兒。
羅漪:“我去金門寺了。”
羅恒洲:“你去寺裏燒香拜佛,怎麼不帶我去?”
羅漪想說他的輪椅不方便上下山,又覺得這話說出來會傷人,便道:“那下次我帶你一起去。”
*
葉瀟揚在羅漪跟他提分手之後,立即回了北京一趟。
他先回家,發現鑰匙打不開門了。
他等了好久,沒等到羅漪,卻等到了一對接孩子回家的夫妻。
“房東呢?”葉瀟揚問。
“什麼房東?”男人態度不好,“這房子是我們買的。”
“買的?”
“是啊,上個月剛買的。”
葉瀟揚隻覺得大腦一陣眩暈,羅漪把房子賣了?
“那原房東去哪了?”
“我哪知道去哪了?”男人嘀嘀咕咕,他掏出鑰匙開了門,又說道,“你別站我家門口啊,當心我找小區保安。”
葉瀟揚隻得去羅漪工作的報社。
“羅漪啊,她上個月離職了啊。”報社主編感慨道,“哎,這小姑娘真是可惜。幹得好好的,我還指望給她升職加薪,她突然說不幹了,連北京戶口都不要了。”
“您知道她去哪兒了嗎?”葉瀟揚問。
“她沒說,就說要休息一陣子。”主編說道。
葉瀟揚思忖良久。
主編又道:“我還挺惋惜的,她有才華,工作又努力,是塊好料子。當初她為了做霧霾專題,跑到河北走訪調研,回來之後肺炎病了兩個月才好,報社裏誰不誇她啊。”
葉瀟揚驚訝:“肺炎?兩個月?”
主編:“你是她朋友,你不知道嗎?”
葉瀟揚沉默,他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羅漪要跟他分手了。
這幾年來,他一心撲在科研上,對羅漪的關心較往常相比,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