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心知韓冽是攆人,也不好久待,客氣幾句後走了。
韓冽幫張取寒倒了一杯茶,張取寒道謝後端起來抿了一口,眼睛繼續在屋裏打轉。
“你媽媽什麼時候搬家的?”她問。
“今年。”韓冽說。
“這邊房價怎麼樣?”
“還可以。”
張取寒嘖嘖兩聲:“有錢人。”
韓冽沒有回應。
一杯茶喝了一半,客人陸續上門,隻虞安安一直未歸。
來的都是長輩,張取寒陪韓冽起身迎客。韓冽父親韓政那邊的親戚全是教書的,小學老師、中學老師,一個個衣著素雅文縐縐的透著書香氣。而韓冽母親虞安安這邊則全都是做生意的,個個衣著講究穿金戴銀,說話的調調都要高上一個音階。
虞安安與韓政離異多年,兩邊的親戚早無來往,如今因為韓冽生日見麵倒顯得很親熱,呈現出一派祥和的塑料親戚情。眾親戚寒暄之後話題聊盡,自然就把注意力轉到了韓冽女朋友的身上。
張取寒一早就做好了準備,今天她的任務就是當個花瓶美人,少說少做多笑,一晚上而已,對她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兒。
虞安安這邊有五房親戚,是韓冽的五個舅舅。舅舅們跟張取寒打過招呼後便同韓冽去聊政治時事,舅媽們把張取寒拉到人堆裏頭,發揮八卦精神開始撬張取寒的底細。張取寒把從前的故事隱去,坦陳自己現在的情況。
“張小姐家裏都還有誰啊?”
“我媽媽。”
哦,單親。
“張小姐什麼學校畢業的?”
“一中。”
呃,高中學曆……
“張小姐在哪裏高就?”
“花店,當店員。”
這也太……
人群突然出現了斷層般的靜默,舅媽們的臉色都很詭異,尤其是大舅媽,毫不掩飾眼神中的不屑。張取寒心生玩味,笑眯眯地端坐在那裏。
“取寒。”韓冽輕喚。
“嗯?”她歪著腦袋看向他。
“跟我到二樓去一下,給你看一樣東西。”
張取寒款款起身,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甜甜地道別:“舅媽們再見。”
她跟著他上樓。他帶她去了二樓露台。
天色漸晚,風帶著夜晚的涼意,張取寒抱著胳膊搓了搓。韓冽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謝了。”她朝他莞爾一笑,一謝衣服二謝他替她解圍。
他把手插到褲兜裏,看著太陽西沉的方向,低聲問:“應付得來嗎?”
“沒什麼。”她不在意地說。他跟她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演戲而已,那些冷眼在她看來什麼都不是,反倒是覺得好玩。
“你要給我看什麼?”她笑著問他。
他朝前方指了指。
紅日頭正在隱入山穀,晚霞漫天,一群鴿子在恢弘的畫卷中飛行,對麵天空掛著一輪淺白色的彎月。
她趴到欄杆上,眯起眼,讚道:“漂亮。”看了一陣,歎道,“漂亮到想吟詩,可是不知道說什麼。”轉頭對他說:“男朋友,靠你了,來一句唄?”
“新月已生飛鳥外,落霞更在夕陽西。”韓冽緩緩說出一句。
“厲害!學霸就是學霸!”張取寒朝他豎起大拇指。
韓冽低眸看她,說:“這首詩我教你背過的。”
張取寒翻個白眼:“你教過我的東西那麼多,我哪裏記得過來。”
他隻低頭淺笑,未做他言。
張取寒繼續趴在欄杆上看落日,霞光在她姣好的麵龐上熏染出一層迷離的豔色。韓冽的手在褲兜裏輕輕握起,逼自己把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