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還猶疑著要不要進去的病房門,現在一下子被打開,似乎是很久沒有回來了,竟然覺得有些不適應。裏麵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還是原來的樣子。
秦政一派紳士的讓安玥坐下,隨後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另一邊,等著安玥繼續說下去。
“我這樣說或許你會覺得很荒謬,可我親眼所見,就是如此。那個女人之所以會摔下樓梯,是她自己拉著蘇思兒的手跌下去的!”
隻覺得的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泛出蒸騰出來的熱氣,恍惚間,秦政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裏住著的不是自己了,一陣悔意湧上心頭。
天知道白天的時候,他居然拉著蘇思兒,一直問個不停,這樣的事實在他看來都覺得匪夷所思,更何況蘇思兒,當時,她是不是嚇壞了?
“你是蘇思兒的朋友,幫她說話情有可原,我怎麼能相信你的片麵之詞,誤會自己的妻子?”
可是出於一個男人的自尊,秦政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一開始,他確實以為是蘇思兒做的,那日他親耳聽到的,蘇思兒對著電話,是那樣惡毒的詛咒。
平鋪直敘的安玥似乎並沒有料到秦政會這樣說,隻覺得很是震驚,卻還是很快收斂了情緒,一如既往的柔和,卻帶著點冷漠的氣息,與世隔絕,這一刻,她從心底瞧不起這個叫秦政的男人。
“男人果然都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安玥笑笑,說不出的嘲諷,卻有著說不出的淒涼,仿佛她曾經也遇到過這樣的男人,她的安靜柔和都透著神秘的淒婉。
“我不知道你和蘇思兒在一起多久,不過我和她認識不多不少那麼幾次,她對我的孩子很好,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孩子。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恨得下心去傷害別人,你和她相愛,了解她應該比我多,沒想到……”
安玥沒有說下去,從秦政的角度看上去,安玥這個表情很是諷刺,卻又讓他無從辯駁,隻能掩飾般的轉過身去,不讓臉上的愧疚讓她瞧見。
“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就看你自己了。事故一開始,我就告訴蘇思兒,會幫她作證,但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要我去解釋。或許,她隻是想看一看,秦先生你見到的第一反應,會不會相信她吧?”
秦政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原來到現在,在蘇思兒的心裏都是不確定的,她心中的不安和懷疑一直沒有消解,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重,越來越複雜。
“不過,現在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秦先生,你的反應讓她失望了。”
秦政沒有接過安玥的話,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道回答安玥什麼,然而,他畢竟是秦政,絕對沒有到被別人說到啞口無言的地步,更何況,眼前這個女人,多多少少,他總有過幾次一麵之緣。
“我隻相信我自己查出來的,別人說的話,也隻能作為參考。如果不是蘇思兒做的,我定會還她一個公道!”
秦政說得信誓旦旦,內心裏,卻還是掩藏不住的苦澀,他是否真能做到還蘇思兒一個公道?為了這個公道,他還需要蘇思兒等多久呢?
“有時候,女人需要的不是一個公道,不在於理,而在於情!秦先生,已經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安玥沒有和秦政爭辯,更加沒有多少譴責秦政的意思。她隻是撇過頭,眼眉輕佻,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委婉的提出離去。
“安小姐,慢走!”秦政凝著眉,靜靜的起身,送著安玥到了門口,紳士風度一樣都沒有少,還體貼得提醒安玥將放在門口的木盆帶走。
“秦先生,機會和時間都是不等人的。我想今晚,你應該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端起木盆,安玥再次投給秦政一個會意的眼神,剛剛秦政紳士禮貌的送客,著實沒有半點有錢的傲氣,反而顯得彬彬有禮,這讓安玥察覺到秦政其實並沒有之前表現的那麼冷漠,他隻是有些事情還是要習慣而已。
忽然就想到了嘟嘟的父親,那個男人,何嚐不是如此。一出生就聲勢顯赫,如何能夠體會她們這些女人的患得患失,又怎麼能體會到一個承諾是多麼的重要,更多的,是要學著慢慢理解和尊重相信她們。
可惜的是,男人們學的太慢,懂得太晚!
樓道裏,伴隨著安玥漸漸離去的腳步聲,又隻剩下秦政一個人。秦政輕輕的關上門,並沒有反鎖,一下子將病房裏的燈全部關掉,黑乎乎的一片,隻留下窗戶邊透出的昏黃的街燈光亮。
就算在黑夜之中,秦政都能夠準確無誤的走到床邊,這個地方比他住了十多年的地方都熟悉,就連床上的味道,似乎都和蘇思兒在一起時的一模一樣。
這一夜,秦政像個孩子一樣趴在他和蘇思兒曾經一起睡過的床上,醫院裏濃烈的消毒水味都衝不散蘇思兒身上清爽的有如秋風般的味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秦政忽而抓緊了被單,隻覺得萬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