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璿覺得前半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一件事,大約就是她踏進了這間包廂的門,這一刻,她隻覺得無地自容。
那幾張記憶裏留著淺淡印象的麵孔在她腦海裏急速轉了幾圈後,已經基本上對上了他們的身份特征。這幾個人都是她在大學時的同學,有那麼一兩個甚至跟她交情還不錯。
可是,他們怎麼同時約著到這裏來玩了?
令簡一璿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麵。
“咦,這不是我們讀大學時的同學,叫那個什麼簡什麼來著?”
“簡一璿!就是她,那會她可是我們係的校花啊……”
“對,就是簡一璿,她那會不是跟修斯在一起了嗎,怎麼現在……”
“噓,小點聲,沒見人清歌在旁邊看著嗎?”
一時間,各種紛亂的聲音都爭先恐後地湧入簡一璿的耳膜。
本是紛擾吵鬧的包廂裏,霎時間蒙上了一層詭異的氣氛。
每個人都緊閉著自己的嘴,深恐說出不該說的話,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而此刻,被眾人提到名字的蔣大小姐正小鳥依人地依偎在駱修斯身邊,兩人低聲交談著什麼。
突然聽到自己名字被人提起,禁不住好奇地看去,這一看,美目頓時睜大,張著小嘴徹底合不攏了。
她猛地搖了搖身邊男人的手臂,急著說:“修斯,你快看,那好像是一璿?”
其實不用蔣清歌提醒,駱修斯的目光已先一步穿過人群緊緊落在那個一臉驚懼的女子身上。
而周圍其他人,在意識到氛圍有些不對勁後,又小心翼翼地試探性看向他。
隻是,駱修斯臉上的神情始終淡淡的,仿佛這麼尷尬的一幕,在他看來再稀鬆平常不過。
隻有坐在他身邊的蔣清歌明白,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是真的生氣了。
她了解他,即便是生氣時,也不會表露在臉上,他周身散發著強大的威壓,不自覺緊握的拳頭,透露出他內心洶湧澎湃的憤怒,好似恨不能立刻衝過去掐死那個賤人。
是的,就是這種強烈的憤怒,讓蔣清歌感到很愉悅。
她內心得意地看向不遠處瑟縮不動的女子,隻覺得這場精心設計的好戲終歸是沒有白演,最好的效果就快出來了。
她莫名期待著。
周圍人已經看出來,駱大總裁不僅不打算跟這個前女友敘舊情,而且連一絲跟對方說話的興趣都沒有。
眾人很快就想明白過來,不怪駱修斯無情,實在是上大學那時,簡一璿的所做所為實在找人憎惡,她嫌貧愛富不說,還帶著富二代男友高調地跑到學校秀恩愛,這不是赤裸裸地狠狠地打了人一回臉又是什麼?
這麼一想,大家看向簡一璿的目光就帶了那麼一絲幸災樂禍。
今兒個落在駱少手裏,還不得往死裏折騰去?
既然這樣,那就由他們這些人先帶個頭,博個好彩頭,也好討人家駱少和蔣大小姐歡心不是。
“那個誰,是來推銷酒的嗎?還忸怩著幹什麼,不趕緊過來?”突然,一個揚高的男聲率先出口喊了一句。
周圍的人馬上爭先恐後地起哄起來。
“是啊,那個賣酒的,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
“還知道害羞呢,看來這臉皮不厚嘛,真不知道當年是怎麼……”這後麵的話沒說完,因為牽連到一旁端坐如山的大神,不敢繼續說了。
簡一璿慢慢抬起頭,小臉上的蒼白之色那麼明顯,即使是厚重的濃妝豔彩也遮掩不住一點。
她突然輕輕笑了下,抬腳緩緩朝最先出口說話的那個男人走去。
迎著眾人嘲弄的惡意視線,她不疾不徐地站定在那人身前,微笑著說:“這位老板,你可以叫我兔兔,沒錯,我就是來推銷酒品的,一看你就是有錢的大老板,應該不會吝嗇幫我買一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