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眼前這女子的穿著有些不妥,張無忌隻能避開目光,又不動聲色擋去兒子的視線。
見此夏吟月越發來了興致,一般來說,這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身上更能榨出油水來。心裏一番計較,夏吟月突然用帕子掩唇咳嗽一陣,裝出一副虛弱致極的樣子:“張公子謝也道了,這便在這裏安心住下吧,吟月這身子不爭氣,就不在此多陪了。”這姓張的隻在此住一晚,應該想個法子多留幾天才是——
“姑娘——”夏吟月這副皮囊不錯,慣於演戲的她這病又裝得逼真,於是張無忌很自然便開口了:“張某略通岐黃之術,可否讓張某看看姑娘的脈象?”
聞言夏吟月心裏一緊,麵上卻裝出一副感激關切開口:“吟月這是老毛病了,回去吃了藥便能緩些,張公子的好意吟月心領了,隻是張公子和小公子也是一路鞍馬勞頓,又剛剛淋了雨,還是先回房梳洗過歇下吧,吟月會讓人將熱水和飯菜送到二位房間的。霜兒,帶張公子去房間。”
“如此,那就多謝姑娘了。”雖然父子兩人的衣服都已經用內力烘幹,到底感覺身上有雨水淋過有些粘粘的,於是張無忌欣然接受了主人家的提議,隨著夏吟月身邊那個不起眼的小丫頭下去。
這邊夏吟月望著張無忌的背影,心裏越發添了幾分苦惱。原來這夏吟月自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做了現在這個營生,當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了,而見的人多了,聽的也就多了,是以她雖也是自小養在閨中的,對於武功和江湖卻也知道一些,之前在門外張無忌帶了內力喊話夏吟月聽出來了,現在又聽他說還會醫術,自己那些對付普通人的法子肯定不能用到他身上了,而這人又隻在這裏呆一晚,不給自己從長計議的時間——難道就真的不做這一票了?聽阿奴說這二人的馬都不是普通的馬,那個小的身上的玉佩,束發的簪子都是值錢貨,那包袱裏不定有多少銀子呢,若幹成了,說不定這半年都不用開張了。
帶著滿腹怨懟回了房間,思慮半晌,夏吟月還是沒能想出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心裏煩躁的她不由得將梳妝台上的物件一掃而空,等聽到玉石碎裂的聲音,她才又一臉肉痛地醒悟過來,罵罵咧咧道:“霜兒,你這個死蹄子,跑哪裏去了?還不進來給我收拾了?賤胚子,是不是思春了,讓你去帶個路怎麼現在才回來?是不是瞧上哪個了?我告訴你,小浪蹄子,這天下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都是騙子,隻會說些好聽的話哄騙你,等得了你的身子,你就什麼也不是了——我說這些話是為你好,你聽到沒有,死丫頭?”見小丫頭聽了她的聲音進來,夏吟月對她一邊罵著,一邊在她身上一陣掐擰——
“小姐息怒,奴婢絕不會忘了小姐的話,這一輩子隻陪著小姐——”忍受著自家主子的打罵,身形單薄的小丫頭連忙跪倒在地哀聲道。
“磕什麼頭,我還沒死呢,還不趕快收拾了?”撒了心中的火氣,夏吟月又罵了一句,這才抬腳離開。對了,那張家是父子二人,身邊又沒個女人,或者先去試試美人計?
正在心裏演練著自己的美人計,阿奴殷勤的笑臉便突然出現在夏吟月身邊,被唬了一跳,回過神來夏吟月便指著他罵道:“你個殺千刀的,不聲不響突然冒出來,作死呢你?”
“小姐,阿奴不是見小姐正在想事情,不想打擾了小姐麼?小姐息怒,阿奴是有事情回稟小姐——”壓下心裏的□,阿奴也嬉笑著回道:“小姐,剛才阿海來說,角院的屋頂塌了一處,那人淋了雨,也許病情會加重。”
見夏吟月神色悲怒莫名,阿奴也大著膽子問道:“小姐可要過去?要不阿奴自己過去讓阿海將那人移出來換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