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的好兒媳恨你啊?”

李氏一驚,想起二太太當時給她出的那個餿主意了,頓時恨道,“你敢。”

二太太看到李氏臉色變了心下得意,這下拿到你的把柄了吧,“你讓她們都出去,咱們妯娌兩個好好說道說道。”

李氏皺眉瞪了二太太半天,終於還是看看餘媽媽。餘媽媽領會得,將李敬氏同青娘請了出去,一屋子丫鬟仆婦也跟了出去。

青娘見李敬氏不做聲,便吩咐餘媽媽讓打架人等將院子裏收拾齊整,然後各自將自己也收拾好,接著便守在門外了。

“還好有大嫂主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青娘見李敬氏也沒走,稍離房門口遠些便同她招呼起來。

李敬氏對這個二弟妹還算不錯,聞言也不客套,誇她知道及時請人,卻沒去請家裏的男人,沒去請老夫人,很好很好。青娘自是謙虛不提。兩妯娌仿佛經曆這長輩的一架,她們之間反倒更融洽了。

屋內李氏正怒瞪著二太太,“你以為我怕你?”

二太太得意的搖搖手指,“你怕的不是我,而是怕你的好兒媳跟你生了嫌隙。”

李氏深吸幾口氣,平複胸中的燥鬱,“你敢威脅我!”

“我怎麼不敢,你說她聽了會不會信?”

李氏的眼睛不受控製的往屋門口瞟去,“不會。青娘沒道理相信你這個外人,不相信我這個婆婆,我對她可是有提拔、再造之恩的。”

二太太不屑的笑笑,“你的提拔之恩跟她的嫁妝銀子相比,她要哪個?若是我把你讓我故意提高酒錢訛她嫁妝銀子的事情一說,你看她還會不會對你這麼親。”

李氏被說中心事,隻能沉默不語。一共兩個兒子,大兒媳婦被她弄得關係僵得不能再僵,這個二兒媳婦兒是她千挑萬選了跟自己作伴的,如何能讓二太太破壞。

二太太得瑟夠了,這才道:“大嫂,咱們妯娌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隻要你不擋了我的財路,說什麼我也不會跟你過不去的。你們婆媳之間的事情,關起門來說好了,我插什麼嘴呢,是不是?”

二太太跟李氏在屋裏說了什麼青娘不知道,隻知道李氏將餘媽媽喚進去,她倒茶的時候摔了一個茶碗在二太太跟前,二太太不但不氣還笑嘻嘻的道,“大嫂,你摔這一個茶碗,那斛酒錢都用不了。”

李氏吩咐青娘帶酒商去結賬。

青娘詫異得很,卻仍遵命下去了。李敬氏一旁服侍婆婆還遭她嫌棄,“沒事回你院兒裏養著,免得養出什麼毛病來回頭再賴到我身上。”把李敬氏氣了個仰倒。

正好丫鬟熬了藥端來,李敬氏親自接了,“娘,您喝了藥再訓兒媳不遲。”

李氏犯不著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讓餘媽媽將她扶起,就著大兒媳的手喝了藥。她的眼睛一直狼一樣盯著她,李敬氏卻仿佛絲毫不覺,耐心的小心的觀察著藥的入口情況。稍微有一點漏出,李敬氏立刻拿自己的帕子幫她擦拭幹淨。

這一切,李氏都看得迷惑了。

她絲毫看不出李敬氏有哪裏不耐。

她自然是看不出的,因為李敬氏於情於理,都是在真心侍奉她的湯藥。

一碗藥喝完,李氏的口氣就變了,“你身子也不好,不用再過來了。”

李敬氏聽到這話險些熱淚盈眶,嫁進門來這麼多年,為李家支撐內院,為李家延續香火都沒有得到婆母青睞,想不到一次喂藥竟然就讓她換了口氣。

看李敬氏這樣,李氏心下奇怪,“你這是怎麼了?”

李敬氏打蛇隨棍上,剛剛隻是還鼻頭微微酸澀,這會兒已經是眼眶微紅,“娘,兒媳多謝婆婆體恤。”李氏隻覺得她們兩個之間氣氛好像有哪裏不一樣,她隻是說了一句軟和話李敬氏就成這樣了,心下奇怪,口中不由道,“這是什麼話,我做婆婆的沒事難為你做什麼。快回去歇著去吧。”

李敬氏知道她們婆媳之間的矛盾非是一日之功,自然也不是幾句話就可以說開的,便恭順的離開了。心裏想的,卻是明日還要來侍奉湯藥,以全孝名。

餘媽媽都看在眼裏,心裏自是有計較的,笑嗬嗬道:“太太,這病床前麵,才能看到一個人的本質啊。”

李氏微微頷首,正尋思著什麼。

門外小丫鬟輕輕的進來通傳,說青娘回來了。

青娘進屋,有個小丫鬟手裏托著什麼也要跟進來,青娘攔了,將她手裏的東西接了過來,對她道“外麵候著吧。”

小丫鬟應聲退去,青娘端了盤子過來,走到中途聞了聞屋子裏的味道,問道:“娘已經喝了藥了?”見餘媽媽點頭,這才對床上的李氏道,“娘,藥苦不苦,兒媳備了些青梅蜜餞,若是苦口就含一顆。”

李氏方才被李敬氏服侍著喝完藥又喝了水漱口,倒還好些。讓青娘這一提醒,隻覺得口中苦澀異常,張口含了一顆蜜餞,方才好些,擠出些笑模樣道,“你有心了。”

“娘要羞刹兒媳了,服侍您本就是我的本分,何況您還病著。再者您被氣成這樣,也有我的不是……”說著竟是語聲哽咽,眼珠子已經在眼眶打轉。隻是怕李氏厭煩不敢落下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