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3)

有她兄妹兩個是常駐人口,其餘――父母兩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所以吃飯的時候不出意料,隻有我們三方人馬。

他們家的餐桌是傳統的圓桌,不過不大,周梨後來悄悄跟我講,是因為她小的時候向周季抱怨一張長桌兩個人坐太冷清,結果第二天周季就讓人派了一張小圓桌過來。從這一點證明,周季在麵對他寶貝妹妹時,真的挺有人性。

多麼的奇怪,一個人可以有千張麵孔,可以在對一個人露出和善麵孔的下一分鍾,暴露出自己豺狼的本性。變臉可以讓周季來傳承了,包準令世界驚歎。

吃飯是中式的菜肴,開動之前已經有人幫忙布好了飯菜,我看到周梨把自己麵前小盤裏的幾根青椒交到周季盤裏,周季蹙起眉露出不悅的神色,周梨則以無比賴皮的動作歪著頭笑嘻嘻地護好自己的盤子。天哪,原來在外麵有名的兩座冰山在家裏是這副德性,我想如果能拍得一張照片一定會讓所有人大跌眼鏡。這樣想著的時候,我低下頭,頓時苦了臉。

雖然我不是周梨的正牌男友,好歹也坐穩了“名譽席”吧?為什麼要往我的碗裏夾我最討厭的筍絲?

周季的眼睛尖得很,微笑著問我:“程至,怎麼?你也跟小梨一樣會挑食麼?”語氣裏有種讓我極不舒服的味道。

我硬著頭皮微笑:“沒有,都是我喜歡吃的。”我不想在這個男人麵前示弱,就算一吃筍絲我的舌頭連同胃都會不舒服,但是麵子至上,我不會因為這些而被打垮的。這樣想著,我夾起了一筷筍絲,食不知味地塞進了嘴裏。

事實證明,有的時候太愛麵子會造成嚴重的後果。吃完飯一個小時後,我的胃開始有排山倒海的難受感。周季吃完飯後很快出去了,周梨替她大哥解釋說“他是個工作狂,還會到公司待一會兒吧”,我生出了奇異的感覺:周梨的樣子好像我是她大哥,而周季則是她的情人,她正在向她的大哥解釋她的情人為什麼吃過晚飯後還要出外。

我甩了甩頭,告訴周梨我有點不舒服,能不能借我個地方安安靜靜坐一會兒。周梨想了想後,把她家的書房指示給我這隻可憐的迷途羔羊。

她家的書房真的很大,我隨手拿了一本書下來,滿目都是我不認得的字母,我泄氣地頹進沙發裏蜷縮著,抱著那本書寒在胃部,希望能減輕我的不適。然後隨手把鞋子脫掉,我關掉了書房的燈。

朝南有一扇很大的窗戶,風從窗子裏吹進來,帶著夜的清涼。我抬頭看去,居然看得到一點點銀河的影子。周家占地太大,城市裏的光學汙染沒法汙染到這裏的天空,所以那窗子裏正好嵌進無數的星星。

我眨眨眼睛,模糊地想我有多少年沒看見星星了,結果根本記不起來。我很小的時候父母曾帶我出去玩過,好像是在一個遙遠的海邊城市,夜晚的時候可以看到星星倒映在平靜的海麵上,非常漂亮。而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那麼多的星星了。

我一天天長大,越來越少接近父母。事實上我們的關係還不錯,我在父母麵前很少露出叛逆的樣子,但是我看到過一則心理學報告,說孩子到了一定時候就會急著想從父母那裏切斷關係,稱之為心理斷奶。我想我的心理斷奶期太長了。還好老爸老媽雖然古板,但是隻要我不在他們麵前胡鬧,他們很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真奇怪,清風和星星居然讓我可以想起父母。我取笑著自己。不過一番胡思亂想後,胃部的難受稍稍舒緩了。風吹在臉上,我打了個嗬欠。

再醒過來的時候,風還在吹,不過冷多了。我瑟縮著抱著自己的肩,發現露在風裏的腳冷得像塊木頭。伸出手包住腳指頭搓了搓後,我伸了個懶腰。燈光昏黃地撒在我的臉上,有點溫暖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