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一縷陽光照進來。
走出山洞,看到周澤普正在洞外用不鏽鋼水杯燒開水,“周公子,謝謝您的照顧了。”
周澤普一甩飄逸的長發,“詩藍姑娘,不用客氣。下麵不遠有山溪水,你洗漱一下。早飯後,我們立即下山,這個地方不能久留。”
詩藍從周澤普手裏接過毛巾,沿著周澤普指的方向,來到山溪邊。
片刻功夫,“公子,快來呀,這裏有個包袱。”詩藍在水邊喊道。
“好的,知道了。”周澤普將不鏽鋼水杯從篝火中取出,大聲回答“我馬上去看看,不知道什麼人的,大清早也不省心。”
水從數十米高的山崖緩緩流下,彙入一泓清潭,之後形成一條小溪,彎彎曲曲地流向東北方向。
溪水旁的草叢間,一個包袱已經被詩藍打開。
幾本書,如《論語》《孟子》《大學》等、另外還有文房四寶、一件嶄新的襴衫和一頂四方平定巾。
周澤普道:“是不是昨天的土兵丟的,等會埋了就是。”
“應該不是,好像是一位讀書人遇到土兵,驚慌逃走落下的。”詩藍道。
周澤普道:“看看下麵還有什麼?”
詩藍翻動著包袱,“一個玉佩,還有兩張張大明永昌府的空白路引。”
“喔。”周澤普道:“除了衣服和玉佩,其他的丟了吧。”
詩藍將包袱收起,“還是都帶上吧,說不定還有用。”
早飯是幾塊燒紅薯,周澤普從山下的農田裏刨的。
“詩藍姑娘,條件簡陋,先填飽肚子再說吧。”周澤普從灰燼中扒出紅薯,捏了一下,已經變軟。“熟了,純天然,無汙染。”
詩藍微笑,“公子,何謂純天然,無汙染?”
周澤普語塞,“口誤,口誤,就是好吃的意思。”尼瑪,被電視廣告狂轟濫炸,一不小心,現代詞語出來了。
詩藍道:“公子,早飯後,我想去山下張村看看,不知我那乳母一家現在如何?”
周澤普同學嘴紅薯被燙了一下,眼睛瞪得溜圓:“你還有奶娘?”
詩藍點點頭,“是啊。”
周澤普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這小娘子要在穿越前的時代,可謂是真真切切的白富美,女神了。
哈哈,賺大了。
匆匆吃完早餐,取水滅了篝火,順山路下山。
二人離去不久,永昌土王的軍隊扛著戰利品,從周澤普詩藍宿營的山洞前喧嘩而過。
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官過如剃。經過永昌土王的兵昨日一番劫掠後,詩藍乳母張氏一家瞬間由小康之家變為赤貧,幸運的是張氏的老公和兒女並無傷亡。
被煙火熏得蓬頭垢麵的張氏拉著詩藍的手,默默無言。
“公子,你身上還有銀子嗎?”詩藍看向周澤普。
“有。”周澤普將銀子一股腦倒出,交給詩藍:“隻有那麼多。”
“娘,原想來張村避難,不想世事難料,遇上了土司兵洗劫,您家也不能住了。”詩藍將銀子放在張氏手裏,“這些銀子,您補貼家用。女兒走了。”
說吧,對張氏磕了個頭,起身拉著周澤普的手就走,頭也不回。
張氏哽咽著叫了聲“藍兒,”,兩行濁淚噴薄流下。
悶頭走出二裏地,在一棵山梨樹下,詩藍停住腳步,“周公子,謝謝你的慷慨。詩藍欠你的銀子,以後會加倍償還的。”
周澤普雖然心疼銀子,但是嘴上卻漫不經心地說道:“不用還。為你花錢,我心裏高興。”
言語有些曖昧了,周澤普同學!
詩藍道:“周公子,沿著這條官道向東約百裏,有座虎頭寨,家父的一個舊部曾在那裏駐守。我想去看一下,或許能有些收獲。”
周澤普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勸你還是不去拜訪那人為好。你的乳母的村子,因為你的到來,遭到了兵災。永昌土王或許隻是為了應付差事,以抓你為名,行搶劫之實。沒有殺你的乳母,是因為他們不確定你是否真的去過張村。”
詩藍道:“周公子所言極是。那我該怎麼辦才好?天地之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所。”說吧,急得要哭了。
周澤普忙道:“別,別,我就怕女人哭。辦法總比困難多。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嗬嗬,周澤普同學自己現在已經身無半分銀子,話卻說得硬氣。
詩藍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這個呆子,人倒是實在。
周澤普抬頭看山梨樹上小如鴿子蛋的果子,感到有些餓,“詩藍姑娘,我們沿著官道走,先尋一個吃飯點,填飽肚子,再作打算,你看怎麼樣?”
詩藍道:“也好,不過公子,你還是把衣服換一換吧,你這身行頭有些不合時宜。”說著將包袱遞給周澤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