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北縣知縣許守謙站在官衙院中,望著厚厚的積雪,一籌莫展。
遇到百年不遇的雪災,作為一縣的長官,救災安民是怎麼也不能推卸掉的。
可救災需要錢糧呀,如今縣庫空空,除了陳年的白條就是賬本。連老鼠也都含淚搬了家,拿什麼去賑災呢?
造成現在的局麵,倒不是許大人貪婪所致,而是前任,或者前前任們落下的巨額虧空。擱在平常年景還好,冬季雖然冷,死幾個人也屬於正常。可今年不行,雪災來得突然,並且受災麵積很大,整個湖廣都遭了災,連個借糧的地方都沒有。
大家千裏做官,都為發財而來;總不能讓許大人為了救災,而從私人腰包掏錢吧,再說也不合做官的規矩。
許守謙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還是喚來師爺商議一下吧,看看自己的這位智多星謀士有何高見。”
“大人,我倒有一個好辦法,既可以充實縣庫,又使我們有了救災的米糧,還可以給我們掙些過節錢。隻是有些...。”師爺接到差役的彙報後,慢條斯理地走進來,看著許知縣道。
“你就不要賣關子了!”許知縣急得跺腳,“隻要能解柳北縣百姓之苦,就是我許某人上刀山下油鍋又如何。”
“大人言重了。”楊師爺捋下八字胡,笑道:“大人愛民如子,學生佩服。大人還記得柿樹山銅礦一事結束後,我曾給你一份名單?”
“你是指和吳家有勾連,一直吵著要去府城,告我不作為的那批惡棍?”許守謙仰天大笑,“好,很好,這下柳北縣百姓有救了。這眼看春節到了,正好殺幾頭肥豬,本縣和百姓們過個肥年。”
“走,書房說話,這天賊冷賊冷的。”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爽,一點就透。
走近書房,楊師爺陰陰一笑,“這些惡棍,為富不仁,禍害鄉裏;勾結匪類,意圖謀反。大人當趁救災之際,剿滅匪類,還柳北縣百姓一個晴朗的天空。”
許守謙點頭道:“此事你知我知,行動之前,務必嚴守秘密。衙門的當地人,一則不堪大用,二則多與匪類有所勾連,狼狽為奸。我聽你講那周澤普為人慷慨,做事縝密,且勇力超群。你即刻去見周澤普,邀請他共同剿匪。”
楊師爺道,“此人龍行虎步,視瞻不凡,乃是學生所見人中佼佼者。”
許知縣道:“我正欲結交此人。此事你全權做主,事成之後,我自會送周澤普一份大禮。”
楊師爺一愣,隨後笑道:“大人目光如炬,在下佩服。我看剿匪一事,還是由我們主導。我親自帶領捕班快手搜尋證據,傳喚被告;班頭武三郎帶領壯班民壯把守城門,嚴防賊人外逃。大人坐鎮大堂,審判賊人。那些惡棍識趣倒還罷了,如果膽敢對抗官府,站班皂隸的水火棍也不是吃素的!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許知縣道:“此事宜早不宜遲,否則夜長夢多。你即刻去見周澤普,告訴他所有繳獲,許他三成,七成歸本縣。畢竟縣府救災事大,他會理解的。唉,這年頭,我一縣父母官也沒有餘糧呀。”
白雪皚皚,寒風刺骨,
周澤普正帶領著金鷹縱隊的戰士,艱難地行走在通向縣城的路上。
一尺多的積雪,一踩就是一個窩,非常難走。
六匹大青騾子拉著新做的爬犁,累的氣喘籲籲。爬犁是周澤溥根據東北的馬拉爬犁臨時讓村裏木匠趕製出來的,上麵裝著醃肉魚幹等高熱量食品,下麵則是盔甲刀槍等武器。
一個小戰士解開新棉衣的扣子,散散熱氣,問劉大壯:“大壯哥,我們去縣城幹一票?”
大壯道,“別竟想著打仗,有那麼好玩嗎?我們這是跟隨周大人去救災,去城裏開粥棚,你小子沒聽說城裏凍死餓死不少人嗎?”
小戰士道:“聽說了。前天,姥姥和舅舅一家從趙家莊投奔到我家。聽舅舅說他們村子裏房子被大雪壓倒了大半,人凍死死不少,舅舅家的房子也被壓倒了。”
大壯道:“如果沒有周大人,我們都不知道去投奔誰。”
小戰士道:“我媽說了,要我跟周大人好好幹,將來也混個一官半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