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 後生可畏(1 / 2)

指揮艙內,周澤普鋪開宣紙,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鹽化工三個顏體大字。

胡士昌敲門進來,望紙上看了一眼,笑道,“大人,這鹽化工又作何解?”

周澤普故作神秘道,“這鹽化工事關國運,老胡還是不知道為好。”

胡士昌道:“這鹽雖說每天都離不了,可與國運還相差十萬八千裏吧”

周澤普請他坐下,笑道:“老胡,我來問你,鹽與國運相去甚遠,那糧食關係國運嗎?”

胡士昌道:“那是自然,沒有糧吃,百姓要造反的。寧羌州的民亂就是因為饑荒才引起的。”

“都說江南是魚米之鄉,我且問你,現在糧食一畝能產多少?你照多裏說。”

胡士昌思量片刻,“全部采用牛耕,精耕細作,多上糞肥,風調雨順的話,一畝地稻穀四百來斤餘算好的了,冬小麥畝產也隻有稻子的一半左右。當然這還是江南。要是淮河一帶,稻子能上三百斤就是天字號田了,麥百十多斤更普遍。如果遇到水災、旱災、蝗災,顆粒無收也是常有的。”

周澤普笑道,“現在我有一個法寶,可以讓稻麥產量翻倍。”

胡士昌坐直身子:“倘若如此,再輔以軍力,不足五年,我縱隊就可以逐鹿天下。這法寶就在鹽化工裏?”

周澤普道:“用鹽加工成氯酸鈉、純堿、氯化銨、火堿、鹽酸,這就是我說的鹽化工。其中的氯化銨就是讓糧食增產的法寶。把氯化銨和其他肥料一起施在稻田裏麵,就可以使糧食產量翻翻。至於其他幾個產品的用處,我不說你也知道一些。”

胡士昌興奮起來,“大人這麼一說,我老胡真有點耐不住,恨不得明天就看到鹽化工廠是什麼樣子。”

李一蛟離開致遠號,興衝衝趕到南京鎮守太監的官邸,向叔叔李能彙報了私鹽全部被周澤普收購的經過。

李能手裏把玩著黃碧璽十八子手串,笑道:“這才是做大生意的路子。今兒觀周澤普的言行,讓我想起三國時期羽扇綸巾指揮若定的諸葛孔明。”

李一蛟在李能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周澤普一次就要上百船鹽,比揚州城裏的鹽商大氣多了,可是我怎麼看他,卻一點都沒有鹽商的銅臭。談笑之間,將一筆大生意做成了。我雖也有錢,可魄力比他差了許多。”

李能起身在房間內踱步道:“一蛟,叔叔我老了,現在能罩著你和其他幾個孩子,以後呢?還是靠你們自己。這天說不定哪天就刮風下雨的。我看周澤普終非池中之物,一旦蛟龍得雲雨,便九洲震動。你以後和他多走動些,沒準能幫上大忙。”

李一蛟一指北方,“叔叔, 這麼說你現在不看好北京城中那位了?。”

李能嗯了一聲,“繁華過後盡蕭索,水滿則溢,月盈則虧。他自己未必看不透這點,隻是再也停不下來。”

李一蛟道,“叔,恰好周澤普的致遠號要去鬆江,侄兒想一起去看看,沒準兒能發現些名堂,他說去為建造船廠選址,我看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至少他不是單為造船廠而去。”

李能來到永樂朝名士觧縉狂草大中堂前,“這麼多子侄中,唯獨你沒有紈絝之氣,吃得苦,也享得福,李家以後就指望你了。好, 你去就是。周澤普那邊需要幫忙的地方, 你不要直接出麵,暗中讓鬆江府的人辦了,事後知會一下周澤普便是。”

李一蛟道,“這是不著痕跡和周澤普結一份善緣,侄兒明白。”

李能坐了下來,問道:“一蛟,城西北角是不是還有兩千多畝地,一直荒廢著?”

李一蛟道:“那原就是江邊的無主之地,被我圈了就成了咱家的。原指望能收些糧食,誰想一年下來,收的隻夠種子錢,就沒有再去打理,任雜樹野草瘋長。”

李能道:“你拿著地契,還有幾年的賬冊和仆役的賣身契,約一下周澤普,到咱們的茶樓一聚。在咱們手裏沒有用,到周澤普手裏也許會化神奇。”

金陵城,聞鶯館茶樓。

周澤普去的時候正好下著小雨,正值冬季,看不到柳浪聞鶯,也享受不了柳樹葉飄飄的感覺。

不過看看雨中的秦淮河,別有滋味。

茶樓雅間內,李一蛟將地契、賬冊等交給周澤普。

周澤普看後喜上眉梢,雖然他明白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但還是從字裏行間看出李家的誠意。有了這份白紙黑字的契約,周澤普就可以在金陵堂而皇之地發展,蓋房子,倉庫、商鋪,當然,還有金雕縱隊駐金陵部隊的營房。

“周大人,地契你看看,沒問題的話,咱就簽字畫押。”負責房屋買賣的中人笑道。

契約紙張顏色泛黃一,有幾處被蟲子蛀出破洞,應該是陳年的紙張了。

李一蛟見周澤普有些遲疑,說道:“周大人,庫房保管不善,致使單據有些破損。回去後一定對下人責罰。不過用陳紙確實叔叔叔的意思,這時間上比我們圈地晚半年而已。叔叔地用意你懂的。”

周澤普緩過神來,心中對錦衣衛天衣無縫的作假手段很佩服。

契約是真的,簽字也是真的。李能這樣做,是為了避免以後被人攻訐強占民田,同時又賣好給自己,那土地反正也沒有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