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也要很多的話想對他說,對他,她一向都有講不完的話,電話裏又怎麼能她講個痛快。
她一定會講到自己都昏昏欲睡了,然後又會忽然清醒過來,搖晃著他問我講到哪裏了,那個時候的他不管有多想睡覺,都會繼續聽她興致勃勃地說下去,然後在她睡著的時候把她露在被子外麵的手臂悄悄地放進被子裏,她臉上一定會露出滿足的笑容。
他還把那次從法蘭克福帶回來的那枚鑽戒又舀了出來,看了又看,還是覺得它是最適合安寧的,他這次一定要想辦法把戒指套在她手上,讓她以後想反悔都不能。
他已經二十八歲了,到了該結婚的年齡,安寧比他小三歲,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常常說女人一過了二十四歲就成了剩白菜了,他不要她繼續做剩白菜,即便是做白菜,他也要她是幸福的白菜。
☆、4343心魔
許沐澤開始悄悄安排一切,他想在自己的生日聚會上向安寧求婚,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的心願,而且母親生前也是同意了的,隻是他一時糊塗弄丟了安寧。
他想彌補,想給安寧一個安穩的未來。
母親一周年忌日,他去拜祭母親,又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對母親說了,在嫋嫋升起的青煙之中他渀佛看到了母親欣慰的笑容。
十二月中旬,離他的生日聚會也就□天的光景,父親忽然來了香港,他說來出差,順便想拜祭一下母親,他同意了。
他們在母親的骨灰龕前祭拜過之後,父親又提議想去母親去世的地方看一看。
他依稀記得安寧說過的所在,特意抽出了一天的時間和父親一起去了,車子在山下停下,兩個人步行上山,風很大,每每他回頭等落在身後的父親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父親的步態明顯的已步入從前,風吹過,頭頂上的白發若隱若現,雖然他刻意染過了,可還是無法阻擋歲月的步伐。
到了山頂,兩個人坐下來休息,父親扔給他一支煙,他自己也抽,看起來像是滿腹心事的樣子。
一支煙抽完,父親忽然就提到了安寧:“……安寧說她對不起你媽媽,不應該明知道那天有台風還帶你媽媽上山,不應該自己下山去找路,把你媽媽一個人留在山上……,我就在想,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我沒有和你媽媽離婚,她也不會來香港找你,更不會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了異鄉……”
父親在擦淚,許沐澤卻愣怔住了,這和他從安寧嘴裏聽到的關於母親去世的經過完全不一樣,安寧明明說她不知道那天會刮台風,而且下雨的時候她背著母親下山,中途歇腳的時候她才把母親放下來,也就是那個時候,母親為了拉住她而自己失足滾下山坡。
安寧為什麼要騙他?他的心猛一沉。
父親還在嘮叨:“……去年一鳴的家人到家裏去了,想把安寧和一鳴的婚事辦了,可我和你王豔阿姨想到你母親才剛剛去世,沒答應,你王豔阿姨說不行就定在今年春節……,我來香港的時候她還千叮囑萬交代的囑托我,讓你春節放假的時候務必回家一趟,安寧怎麼說也算是你的妹妹……”
父親這句話一出口,猶如一盆涼水向許沐澤兜頭澆了下來。
十二月三十一日,安寧在臨上飛機前給他打電話,說:“本想早點來的,可是臨近年底,各種各樣的總結排滿了,一直等到現在才忙完,雖然不早了,可是我已經比別人早走兩個多小時了,沐澤,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說這話的時候,許沐澤正靠在家裏的沙發上,他的麵前是一片煙霧繚繞,茶幾上,地板上都是煙灰,那隻碩大的翠鸀色的煙灰缸早已經是狼藉一片,一隻藍色的金絲絨盒子放在離煙灰缸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