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2)

麵頰上縱橫的淚痕,便伸手輕柔地將淚痕抹去,動作輕柔得像是抹去易碎瓷器上的水痕。

作者有話要說:……我就說了唯美化什麼的最討厭了,尤其是這種又捆綁又灌藥的。我總覺得會被點舉報的……那首菩薩蠻(傾銘念的)是我現場寫的,其實現場寫這種壓力也很大,歌詞還可以搬存稿,但是這個絕對不行啊。這一章還真不是最重口的,事實上重口的給我這麼一唯美化也不怎麼重了。我也不知道傾銘作為親兒子遺傳了我什麼,或許是……我的裏人格?

☆、雲音泛天

一間堆滿了書和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的閣樓裏,晗錚正對著麵前一堆儀器發著愁,開始還是定定坐著,沒多久就開始拚命撓頭,把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都鬧得亂七八糟了。

“我說你在東旭不是學礦業的麼,怎麼做個炸藥都不會?”一旁的蘇涵見了,也隻有無奈地歎了口氣,“難道開山采礦不需要用到?”

“采礦炸的是山,不一樣的。”晗錚悶悶地說,“我們要炸的是人。”

“那有什麼不一樣?我看你根本就是當初沒學好。”蘇涵說著,湊過來看了看晗錚眼前的東西,“現在可以把引線裝上去了,那東西就在你的右手邊上,拿過來裝上去吧。”

“蘇涵,你不是學醫的麼,怎麼也知道這個?”晗錚找了半天才找到蘇涵說的東西,又是感激又是好奇地看著蘇涵,“難道這東西當醫生的也用得上?”

“這倒是我跟學化學的同學偷學到的--現在這世道,治病救人的時候懷裏也得揣著兩把刀。”蘇涵說,“你以為醫生要這種東西幹什麼?現在想想我費那麼大力氣偷學完全就是為了你。”

晗錚不再答話,自顧自地擺弄起了麵前的東西。蘇涵站在一旁看著,也沒再說什麼,許久,才終於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晗錚,你可願意與我同生共死?”

“什麼意思,什麼同生共死?”晗錚迷惑不解地反問。

“就是……就是活著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我這樣說你明白麼?”蘇涵想了想,還是把話說了下去。

“我說蘇涵你沒病吧,好好的死什麼死?”晗錚翻了個白眼,“我們現在不是活著在一起麼?要說死恐怕還遠著呢。”

“隨口說說而已--我當然知道我們現在活著在一起,再說了,隻要我還活著你也就不會死,隻不過現在我們也是提著腦袋賣命,誰知道呢?”蘇涵聳了聳肩,“你還是趕快把東西做好吧,別一不留神把這炸了,那我們可真的要死在一起了。”

“血……都是血……都是血!”

十一歲的孩子在裝飾華美的臥房裏抱著頭不停尖叫,小小的身體在角落裏蜷縮成一團,雙眼緊閉著連一秒也不敢睜開。在他眼裏,那些紅木的桌椅床榻、水紅的幔帳、燭台裏紅色的蠟燭甚至是床上紅色的被麵仿佛都是殷紅的鮮血,潑染得到處都是。恍惚之中他竟還看見了七個血肉模糊的身影向自己緩緩逼近,他們的身軀上早已經沒有一寸完整的肌膚,甚至還露出了森森白骨,但它們卻渾然無覺地向著那個蜷縮成一團的孩子逼近著,甚至朝他伸出了鮮血淋漓的手,露出了白骨的手指極力地想要抓住他的衣袖,甚至將他撕成碎片。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是我……不是我!”那個麵無血色的孩子尖叫著狂亂地揮動手臂,仿佛在擋開那些伸向自己的可怕的手,“走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那七個人,便是之前主張推行新政變法救國的七人,他們三天前剛被容秋夫人下令以謀反大逆之罪淩遲示眾,因為當時正是重陽,所以他們在人間也就有了“重陽七君子”的稱號。而容秋夫人竟然讓十一歲的朔寒親臨刑場監督行刑,結果劊子手還沒在第一個人身上割足規定的刀數,那人還沒斷氣,朔寒便被血腥的場麵嚇得當場昏了過去。

容秋夫人以他身體不適為名,說是讓他在宮城中較為僻靜的望歸樓中休養,實際上卻將他軟禁在此。而望歸樓裏他的臥房中還大片大片地用上了紅色--這時他隻要一看見紅色就會想起那極度血腥的場麵,日夜被極為恐怖的幻覺折磨,可這間臥室裏卻連被麵都是紅的!

他覺得自己遲早要被活活嚇瘋,變成一個心神錯亂的瘋子。

忽然有一雙手臂伸過來,牢牢抱住了他,將他顫唞的身軀抱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然後他聽見一個溫和好聽的聲音說:“別怕,我在這兒。”

他抬起頭,看見了一張清俊的十八九歲的少年的臉,漆黑的雙眸中盡是溫柔的安撫。少年淺藍的衣衫上有種好聞的香氣,清新得像是風的精魂。

朔寒忽然睜開雙眼,剛想脫口喊出星涯的名字,卻發現抱著自己的是傾銘。他的手臂牢牢攬著自己的腰,將自己緊抱在懷中,方才夢中抱著自己的自然也是他的手臂了。兩人的肌膚毫無阻隔地緊貼在一起,在冬季的夜晚也格外溫暖,貼近的肌膚上傳來令人心安的溫度。

似乎是感覺到了異樣的動靜,傾銘的手臂略微鬆了鬆。“你醒了麼?”他低聲問。

他們兩人都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蓋著曬了幾乎一整個白天而帶著陽光特有的暖香的被褥。而傾銘也已經一改之前的陰鬱暴戾,借著若有若無的月光,還能清晰地看見他溫柔的神情,與先前那個暴君般的他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