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1 / 2)

上下,除了他還有誰更能勝任帝國外交官一職?今後誰再敢詆毀星涯,再提將他革職查辦一事,就以大逆之罪論處,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個個心下一凜,都不敢再多說半句,原先想好的勸諫也不得不暫時放到一邊了。隻有星涯神色淡然,甚至還帶著些微笑,仿佛那些人說的隻是一件與自己無關的瑣事。

這時容秋夫人也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一個金發碧眼白皮膚的高大中年男人和一個黑發黑瞳的年輕人,兩人都是一身西裝,中年男人摘下黑色的禮帽,隔著東暖閣的珠簾向她鞠了一躬。

那人是雲洲的公使,而那年輕人自然是他的翻譯官。隻聽中年人用洋文幾乎不停頓地說了一大堆不知所雲的詞句,然後年輕的翻譯官說:“請問尊貴的皇太後是否對星涯大人有所不滿,要將他革職查辦?”

“你們有什麼要說的麼?”容秋夫人反問。

聽完翻譯官的轉述,雲洲公使又用洋文說了一大段。那翻譯官便對容秋夫人說:“公使先生說,希望您打消這個念頭,因為這件事或許對您和蒼冥帝國不利。”

“此話怎講?”容秋夫人雙眉微蹙,臉上已有了些慍色。

“公使先生說,他已經是第四位駐王城的公使了,先前歸國的三位公使都說蒼冥帝國以天朝上國自居,外交官員無不盛氣淩人,全當各國是蠻夷之邦,言行也多有輕蔑,唯有星涯大人不是如此,對待各國公使也十分講究禮節,幾年之中這是從未有過的。再說各國之間難免有些矛盾,也隻有星涯大人每次都能妥善調停,實屬不易。如果將他革職查辦,不止是我們雲洲一國,其他各國也不會同意的,還請您認真考慮。”翻譯官說。

“如果我執意如此呢?”容秋夫人問。

“那麼我們會考慮再次對蒼冥帝國宣戰。”

這次輪到容秋夫人啞口無言了--當年一時衝動向八國宣戰的嚴重後果他不是不記得,如果再招來更多的國家對帝國動武,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她倒還不至於傻到這種地步,她是不會拿帝國的命運開玩笑的。

“我會認真考慮的。”她說。

提早降臨的黃昏用沉重的鈷藍色籠罩了這座宏大如海的宮城。

棲雲宮中燈火通明,桌上已經擺了幾樣精致菜肴,依然有宮女陸續端著盛在精致的碗碟裏的菜肴進來,還端上了一個銀色的酒壺。這顯然是一桌宴席,擺下這桌宴席的,正是雲曦皇後。

雲曦早已精心打扮了一番,發挽烏雲,淡掃蛾眉,發髻上插著精巧的珠花,一身華貴端莊的粉色宮裝,整個人看上去嫵媚豔麗不可方物,光豔照人如同桃花盛放。她其實跟朔寒同歲,隻比朔寒早生了一個月,但這樣華貴的打扮讓她看上去有二十來歲,與蒼白孱弱的朔寒坐在一起,反倒讓朔寒顯得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一般,兩個人不像夫妻,倒像是一對姐弟了。

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之間總是很少有話題的,除了禮節問候之外就幾乎再也不說什麼。畢竟朔寒對這個母親逼自己迎娶的妻子還是有所抗拒,又覺得母親讓自己立皇後其實是在自己身邊安插了一個眼線,便更加不情願與雲曦多談。沉默地對坐了很久之後,雲曦才終於輕輕說了一句:“夫君,您難道沒有什麼要對妾身說麼?

“那要我說什麼?隻怕我在這裏說的話,待會兒就傳到母後的耳朵裏去了。”朔寒說,“怎麼突然間叫我來這裏,還擺了這麼一桌菜?”

“妾身是想為夫君接風洗塵--這一路舟車勞頓,夫君也受累了。”雲曦淡淡地說。

“還真是豐盛……你這份心意我領了。”朔寒看著眼前的菜肴,目光卻沒有絲毫波動。

“既然領了妾身的心儀,那我們就用餐吧,這些都是夫君愛吃的菜,待會兒涼了可不好。”雲曦說著,拿起酒壺就要為朔寒倒酒,“這是上好的桂花酒,不知夫君是否喜歡?”

隻有她自己知道,在將帶著馥鬱香氣的酒倒進朔寒麵前的瓷杯裏時,自己心中是如何忐忑與猶疑,乃至手都有些顫唞了--因為那壺酒裏摻了太後給她的藥物,那是種具有致幻與催情兩重功效的藥,但無色無味,等到發覺被藥性控製時,早就來不及了。至於解決的方法,不用說也知道是什麼。

如果朔寒真的喝了下去,自然不愁他不在棲雲宮留宿,但他到底不愛女子,對於男女之事更是毫無興趣,這樣一來自己不就是逼他做了不願做的事麼?而這是容秋夫人的喜好,卻並不是她的,她從不會逼迫任何人做不願意的事,就算那是太後的囑托。

她忽然動搖了,不願意再按容秋夫人和父親的囑托將他們的計劃進行下去。這對朔寒來說是一個圈套,而她卻要讓他無知無覺地踏入。她沒有他們那樣的心機,也不願像他們那樣去算計另一個人。如果她真的那樣做,不僅得不到朔寒的心,反而隻會讓他更加怨恨自己,他們之間也就不再有信任了,又談何夫妻情分?

對於她的忐忑,朔寒卻一無所知,反倒十分平靜地拿起了酒杯,然後看著雲曦說:“你也喝一杯吧,既然是好酒,我怎麼好意思一個人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