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冤魂?偏偏可憐起一對蟲來,倒是我連隻小蟲都不如了……”
以橋被他一問反倒險些一下笑出聲來,“人家小蟲可是默默辛苦,你一天到晚嘰嘰喳喳哪比得上人家!不過你以後搗鼓藥罐子時,少禍害幾條性命找補回來才是。”
以颭知她這回是想通了的,才陪著笑臉道:“小師妹說得是,這雖不比能祭五髒廟的鍋鏟,卻也常記得用才好。”
顧以橋看著身後一直眨巴眼睛的鬱處霆才突然想到,他剛才跟自己借了斷空時還一臉哀怨,如何這回又隨便把斷空還了回來,心情也好了些的樣子。
“師兄,難不成有什麼喜事了?”她朝以颭身後的鬱處霆丟了個眼色。
以颭無奈冷笑一聲:“若隻關他一個人也就罷了,彼之喜吾之憂呐。不必管他,待會我再尋妙法吧。”
說完便領著以橋往島的另一邊走去,兩人又借著濯洲舊事說笑,鬱處霆卻是一直顛顛地跟在以颭後麵。
“你小子怎麼沒完呐?”跟了一段路以颭終於覺得煩朝身後給了他一句。
“冬姐姐剛才不是說……”
“祁姨也叫人家姐姐,你也叫得?”
鬱處霆此處卻也學著以颭訕訕的笑:“那以後我跟著二哥的稱呼就是了。”
“你……”
以橋聽得糊塗:“你們說什麼呢?”
以颭低頭同她說:“丫頭不用操心。”隨後又對著鬱處霆道:“你小子若真有這個心就退出十步去,若有能耐不多不少就十步的距離跟我三日,我便應了。”
鬱處霆歪歪頭琢磨,卻不待想通便答應了下來,轉身就數著十步邁出去,冷不丁一回頭才發現以颭竟不顧他數完就又攜著以橋走開了,趕忙用眼量了一下追了過去,卻比著十步的距離亦步亦趨起來。
以橋知道以颭肯定又在攢什麼壞水,可瞧他倆玩得倒是興起,也不管那麼多,想怕也不是要緊的事,否則以颭也不會瞞著她。
三人就這樣一路走來,繞了大半個時辰到了島北山腰處的藥廬。這藥廬竟是在山腰上突出的一塊巨石上所建,他們一路沿山間小路上來,山間也種了數十種異草奇葩一直漫到山頭。乍看來這山中的藥廬倒像是低頭伸手都可摘取到藥草一般。
以颭以橋兩人在頭裏走的也不快,鬱處霆一路跟著還算順遂,可他倆一進藥廬,鬱處霆便沒了主意,不知是當進不當進,以颭也不理他,隻兀自引著以橋。這藥廬從外看便比平常屋子高出大半,一進去才知道除了中間一方兩人抱的焚鼎外,四麵竟全是藥櫃,從屋底一直豎到屋頂。以橋一數足有十個,其中一隻還是楠木打的,另外的也都是黃花梨的,且不說這木料,她心裏納罕這麼大的櫃子如何運進這屋子的,再往前想這麼重的木頭又究竟是如何運上島的。
以颭知道她此刻所想定也同自己當初所想一樣,便對以橋道:“我猜是先有這櫃子才又建了屋子的,隻是不知何苦弄這麼繁重的工程做什麼。不過有一樣我還沒跟任何人說,今兒你是第一個,你瞧著。”
以颭說著便從一邊取了梯子,支著藥櫃從每一隻大櫃挑一個抽屜拉將出來。他笑著看以橋,隻見他將第一支櫃子中的不知盛什麼藥的抽屜抽了出來,再一拉屜底,居然一副卷軸從下麵搭了出來。
以橋一下就傻了眼,卷軸邊上都泛了黃,可其餘的看上去都如新的一樣,圖上畫的竟是一方佳人嫣然回眸。以颭也不解說,隻逐個的照前樣把十個藥櫃裏藏的卷軸都打了開來,這才回到以橋身邊同她一起看起來。
十張卷軸上畫的都是同一個人,有撫琴的、有捉筆的、有小憩的、有嬉鬧的,無一不描畫得栩栩如生。以橋一眼認出了畫中人頭上別的滑脂白玉管,不免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