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裏但默不作聲,以橋看了一眼卻也沒往心裏去。
“吃完了,井叔讓我管你,我去拿些藥膏來給你上藥。”鬱處霆又是氣結,果然駕輕就熟、毫不避嫌。
倒是井灝出了聲,“先不要了吧,還有鬱公子在,”隨後又想了想,“畢竟也不是什麼體麵傷。”
以橋淺笑,“我當是什麼,跟你說吧,他若是在家惹他老爹氣不順直接宗堂板子上身,不比你還冤些,都是挨揍有什麼體麵不體麵的。”說著便提著藥箱將井灝往床邊推,不料一時疏忽碰到傷處惹得井灝一陣吸氣。鬱處霆那邊本還氣悶,可一聽以橋把他之前交待的老底直接抖了出來,不覺有些汗顏,隻得起身道要去外麵走走借故出了門去。以橋看著他略微臉紅的樣子心裏隱隱偷笑。
井灝除了上衣,隻見背上深深淺淺交錯著十幾條清淤。以橋輕歎,想說司空見慣卻還是有些心疼,打得倒是不重,上了藥兩三天就能好。
“平日見你幹壞事事前絕不會被抓到,怎麼替蒞兒幹回壞事便手生起來了?”兩人坐在床邊,以橋一邊替井灝塗藥膏一邊吹氣,總覺得好像這樣就會少疼些。
井灝歎著氣搖頭,“蒞兒這野丫頭,我跟爹在她那都隻有甘拜下風的份兒,也就娘還能管管她。這不非說著要去山上炸石頭,親自挑出最好的給以澍做大禮。她才十二歲,我要跟著去也不讓,偏要自己做才算。我這隻好故意在娘門前多溜會兒,來一出自投羅網了。她被娘逮到最多挨幾句訓,在房裏悶兩天就好了,若真出個好歹來哪可怎麼辦,到時候我替她暗渡陳倉怕也真要被娘打到下不來床了。”
“給師兄送禮?”以橋語氣平平心中卻是一震,難道隻有她一直不知道大師兄的去處?
井灝背後一疼便知道此事正中以橋心事,可隱瞞終究不是辦法,“以橋,我說了你別著急。三個月前以澍哥重整破雲寨一統承山五門,隨後破雲寨眾灑喜帖,言他已定親,欲與有舊交的武林中人同慶。再有一個多月就是成禮之日。”
以橋腦袋
22、22.初到,玉應門(上) ...
嗡得一聲,心跳也跟著重重一停。
定親?
井灝背上的傷被愣神的以橋蟄得生疼,或許自己還可以再狠心些,等以澍踏實結了親再告訴以橋,也許這樣對以橋、對自己都更好。
“灝哥哥,我出去走走。”
以橋說完便丟下手中的藥瓶快步走出門去,院中閑逛的鬱處霆見她臉色極差地推門而出便要追上前去,卻即刻便被倚在門邊的井灝叫住。
“井灝不才,可否勞煩鬱公子代為上藥?”
井灝溫潤地笑,半裸著的上身跟以橋突然跑出門引起了院中人不好的聯想,本想對他置之不理,但鬱處霆不善拒絕的本性跟麵前表情誠懇的井灝還是讓他重操了以橋的舊業,不過他決心徹底貫徹眼前之人的請求。
“鬱公子不愧承業鬱氏,手力驚人啊!”
井灝咬著牙感覺著背後的傷被上藥之人狠狠摧殘過。
“如何比得上井少門主,左右逢源!”鬱處霆一心狠狠地擦藥,暗誹他不過一介好色之徒,不知如何欺負了以橋,還敢明目張膽地想在他跟以橋中間插上一杠。
一陣無言,直到鬱處霆和尚藥箱,井灝才又開了口。
“想來鬱公子與以橋相識不出兩月,若今晚殺了鬱公子,以橋大概會難過三天吧。”說話之人語氣輕巧,“您覺得呢?”
鬱處霆一愣,全身不自覺得一緊。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可一瞬湧出的殺意卻假不了。
井灝一聲淺笑,起身穿衣整衫,“早聞鬱公子,三歲習文、四歲習武、六歲巡山得遇奇師,八歲成器便得入宗堂。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一人孤身竟自敢信步我玉應門,更是與我井灝赤誠相見。按理井灝自當結交,以兄弟相待,在此輩化了鬱井兩家幾代恩仇,也不枉鬱公子此番走動。”鬱處霆心中納罕,不想眼前之人對他早有準備,言辭之中雖是稱讚卻口氣不善。
說話之人卻話鋒一轉,“隻不過,我井灝向來沒有‘按理’的習慣,之前那杯茶便算是謝過了。”說著井灝已經穿戴整齊,踱到桌邊捉起剛剛剩下的涼茶自飲了一杯。
“人都飲霧嶺茶之香,卻不道霧嶺茶之苦,真正懂得霧嶺茶之人,都等著這一杯茶涼,耐其純苦,待其回甘,此乃上上之品,世間卻鮮有人賞。不知鬱公子是飲茶之人,還是賞茶之人?”
鬱處霆確不明井灝剛一瞬起了殺意,為何又在下一刻與他言此,隻覺他此時卻與之前以橋麵前的‘灝哥哥’完全兩般模樣。
是在試探自己對以橋的意思嗎?鬱處霆忽然察覺。
“於茶在下自在門外,有幸得遇熟茶之人,敢問一句,不知這茶是望得能飲之人,還是望得能賞之人?”
23、23.初到,玉應門(下) ...
兩人對峙一刻,才聽得井灝輕笑一聲接到,“是我多慮了。”
屋內氣氛稍緩,卻聽得一絲極細極高的金玉之聲劃過,兩人皆是一愣。
“你能聽到?”井灝見鬱處霆可聞此聲確為之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