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段(1 / 2)

思南館裏有名的“死扣”客人,賀望北也放過話,茶過三巡一滴不添。

鬱處霆跟著井灝後腳也進了門,旁邊有眼尖的小相公看見鬱處霆這張新臉上前搭話,卻被他身後一張黑臉的井大少爺無言支開。

店裏隻有兩個客人,一個是風姿猶存的中年貴婦正與店裏的小相公下棋;另一個卻是個緊張到冒汗的年輕公子,似第一次光臨正被人不溫不火地勸酒,總之冷清得很。

“段姐姐,你受傷了?”以橋坐下就看到了段芊隻是虛披著件外衣,左胳膊上捆著兩道白布。

“嗯,去萬郡跑了趟鏢,受了點小傷。”座上的段芊舉著茶碗臉色不佳,但更重要是她回以橋話時心神不寧。

一進店井灝就從懷裏掏出黛色綢帶狠狠紮牢,不遠處思南館老板賀望北正一個人自斟自飲。

“賀大哥。”井灝上前拱手問好,被落在身後的鬱處霆隻得悻悻地更上去。

“沒跟你說過,不是來送錢就別亂套近乎?”賀望北的火氣似乎比往日要盛些。說完他看了看井灝身後的鬱處霆,“又是新人?你每回帶來這的,不是在找你麻煩,就是來找我麻煩,這個呢?”

井灝撇了一眼鬱處霆,“暫時是找我,但過會兒,就不一定了。”

隔著幾張桌子的另一麵以橋忽然發現了某些不對頭,“段姐姐,你平時不都沒事就往賀大哥那邊看,今天怎麼目不斜視,難道……你跟賀大哥之間出事了?還有,今天這店裏的人是怎麼忽然不衝咱們倆哼氣,還居然倒上水了,難道……你發了財了?”

段芊一聽到這兒臉刷的紅了起來,“確實掙了點錢,隻是花的時候有點意外。”

井灝這邊看著今日的賀望北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賀大哥,怎麼今天一個人喝起酒來,平日不是連喝茶都嚷嚷著要省錢?還有,怎麼眼睛一直往段姑娘那邊瞧,莫不是段姑娘她……得手了?”

賀望北一口酒噎在胸口,小聲嚷嚷:“得手?什麼得手?老子什麼時候做過虧本買賣,不過這次賺大了,反倒沒了裝錢的口袋。”

以橋、井灝分別在不同的兩端,對著不同的人問出了同一個問題——“到底怎麼了?”

而段芊、賀望北這一對也幾經鬥爭答出了同樣的答案——“沒什麼,不過見肉了……”

據鬱處霆事後彙總,如果按時間順序這段“見肉”的曆史應該是這樣的。

段芊喜歡賀望北,賀望北死扣,段芊沒錢。

沒錢的段芊經常一壺茶在思南館裏望著賀望北一天,而賀望北愈發死扣,段芊依舊沒錢。

兩個月前,段芊姑娘為了掙錢往萬郡一個人送了趟鏢,萬郡與榮彌毗鄰,時局甚不安定,一路難免凶險。但三天前她還是看似平安地回到了秦郡,也給以橋送了信。

昨晚,有了點錢的段芊送給賀望北一件榮彌的金絲騎裝,按說價格不菲穿上也威風凜凜,但賀老板卻執意不收。於是也不是好惹的段姑娘砸了所有銀子,決定按照雲來花街慣例,與賀老板拚酒,賀老板若是輸了就當場脫光,換上她送的衣服給她看。

不是說笑,這個賀老板真的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自覺,實打實地跟段芊喝了整整兩壇子,直到——段姑娘看似平安的護鏢其實掛了彩,再加之過量飲酒,一處傷口終於毫不給麵子地開始飆血。

雖然段芊酒量不比賀望北,但女人硬撐起來,那可不是誰都能輕易打敗的。

於是乎,幹杯,飆血;再幹杯,再飆血。

終於幾個來回,就算鐵石心腸的賀望北也不忍心繼續看著段芊死撐,摔了酒杯一邊氣勢洶洶地呲人一邊含含糊糊地認輸。

“我當時想,若是他真是一點也不心疼,就那麼一直看我喝下去,我也沒什麼可留戀的,可以永遠不回這秦郡了。不過沒想到,他居然火了,還凶了我一頓,然後就……真的脫了。”

剛剛還心神不寧的段芊,回憶昨天的情景,立刻又是一陣臉紅。

以橋這丫頭聽得眼睛睜的溜圓:“段姐姐,這不是很好麼,就跟你之前說的一樣,賀大哥其實心裏一直有你。”

段芊想到這兒又是臉色發白,“要隻是這樣就好了……你是沒見賀望北那身材,嘖嘖,比我想象的好不說,就是放到整個雲來,也未必有人比得過!”

聽到這兒以橋眨巴眨巴了眼睛,“看樣子倒不覺得賀大哥有多……”

段芊聽了這句不大樂意:“你個小丫頭見過多少男人,最多也就是那井家小子跟山頭裏那些幹癟師兄弟。”

顧家徒弟被這麼說也不樂意了,“我大師兄可好看得很……”

“總之……”怕以橋抓狂的段芊適時攬回了主題,“也不知道是姓賀的那廝身材的錯,還是我喝得多了,又或者是流血的問題,那姓賀的還沒換上新衣服給我看,我就一頭栽在地上了……真是又可惜又丟人,說到底,還是見肉惹的禍。”

以橋稍稍吐氣,“這麼倒黴……”這回以橋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段芊一直連餘光都不敢看賀望北了,要知道就賀老板那張嘴,若是稍稍搓火,可不知又會說出什麼寒磣話來。

瞄著段芊背影的賀望北端著酒杯又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