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頭一棒的顧以橋一臉陰沉。
如果說剛剛辭了名銜的雲窈青就是未來嫂子,那這位名人她可是早在三年前就見過了。
雲送樓立店百年,即使在秦郡最不濟之時,樓內也能日日歌舞升平,裏麵有多少絕色佳人可見一斑。更別說,這雲窈青可是七八年甚至十幾年才能出這麼一位。
她還記得當初她跟井灝聽說了這消息也來湊熱鬧,而當時來看雲窈青的人,已經把四層的雲送樓塞的滿滿當當。
開場各色鶯鶯燕燕的歌姬舞姬都是為了後來的雲窈青做鋪墊,以橋還記得正當氣氛慢慢熱絡起來的時候,雲送樓整樓的燭火全滅。
再有光亮時,一環水幕已從四樓垂下,而那水色與燭光圍繞的一輪中,四名壯漢正用圓台托著壓軸的絕美佳人緩緩登場。
即便當年還隻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顧以橋也還是被當時不過十四五歲的水中仙震撼了。
其實井灝也記得當年的情形,而且記的很清楚。
那個看上去也不過十四五歲的雲窈青出場時,正身著一件碧霞雲霧煙抹胸,薄紗覆肩,如脂的肌膚在水光下散著誘人的光澤。燕尾髻上墜一支金海棠步搖,給原本絲綢般的青絲又添了一絲精致。
那時圓台上做魚躍式的美人一手挽紗,一手執一朵碗口大的睡蓮輕撫於額前。台外清樂漸起,隨後圓台上的美人便和著配樂唱了那首著名的《窈青曲》,果不負雲窈青之名,色藝雙絕,一曲歌罷,豔驚四座。
“以橋?”
顧家三徒弟完全沒注意到她走神的功夫,四人已經到了雲送樓,段芊駕輕就熟地選了一樓一張不起眼的桌子,順便從懷裏掏出一條綢帶遞給以橋。
“雖然我這張臉上不了什麼台麵,不過你這丫頭被人占了便宜,那可有人要挑我刺了。”
鬱處霆覺得在這方麵這位段姑娘有些自謙了,這樣中上的姿色,不過不喜妝扮,否則略施妝粉必定也是一方脫俗佳人。
果然用著別人的錢不心疼,別看段芊平日裏死扣哭窮,如今有了井灝的荷包在身,點起菜來可是毫不含糊,一點沒有小家子氣。
雲送樓的好就是即便此處為歡場勾欄,也很少一進門就見眾人假意逢迎、虛與委蛇。即使你隻是想來見識下雲送樓的氣派,並無與美人共赴春宵之意,也可以清清靜靜地品鑒歌舞,當然,隻是這裏的菜品水酒可要比沒有秀色相伴的酒樓貴些。
不過今天似乎是個例外。
四人點的酒菜還未上全,一個身材妖嬈的姑娘就手托著一壺酒衝著四人走了過來,而且隻打量了桌邊的四人一眼,就自然地繞過井灝停在了鬱處霆身邊。
“這位公子麵生得很,不知可是初次來我雲送樓?”邊說那位姑娘還邊為鬱處霆斟了一杯酒。
鬱處霆倒是微微頷首答得自然,“姑娘有心了。”
“原來公子是筱州人。”
聽她這麼說,段芊立刻丟了一個眼色給以橋。筱郡口音偏軟,秦郡口音爽利,若以此分兩地之人自然簡單,但僅憑幾個字,就能如此精準道出他是筱郡筱州之人,鬱處霆倒是對這雲送樓的姑娘稍加青眼了。
“公子覺得這杯酒如何?”也不等鬱處霆肯定之前的對話,那位姑娘便將剛剛斟滿的酒杯往他手邊推進了幾寸。一抬手之間,自有一股脂粉香慢慢地散出來。
其餘三人都瞟了一眼那酒杯,井灝倒是依舊沒什麼反應,以橋卻忽然覺得是不是裏麵有什麼貓膩,甚至非常糟糕地想,難道鬱家在秦郡還有其他仇人,因此派了個青樓女子來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