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紮根在同一片土地,以一種十分不規律方式的分布,最中心的那一棵樹,也是最大的一棵,它的每一處分枝都比許多百年老樹還粗,分枝之上再生分枝,向四麵八方伸延,與周圍其餘六棵大樹的枝幹彼此纏繞,相互間連枝而生,最終融為一體,遮天蔽日。

四周蟲鳴鳥叫,生意盎然。

所有的暖意都來自生命樹所散發的綠色靈光,它們似融入煙雲,在樹蔭下緩緩流動。

其中兩棵大樹之間靠得較近,不知是不是有法力催成,有的枝條彼此纏繞著生長,有的枝條又相互交錯,竟是搭出了一個很大的花藤架,有藤條如簾輕垂而下,遮擋了視線。

初次到訪的三人紛紛驚歎,當真世間造化萬千,無奇不有。

走至簾後,隻見一個木籬圍起的院落,一眼望去,很是普通,可小院立於此處,沾了這“桃源仙境”的仙氣,竟也讓人不禁對院中主人升起一絲敬意。

盲女上前,輕扣院門,道:“流砂祭司,我將你要見的人帶來了。”

“辛苦了。”一個有些低沉的聲音自屋內傳出,語氣淡然,無喜無悲。

院中主人推門而出,身著一襲長裙,素白為主,幾分綠意為之點綴,銀發結辮,僅餘些許碎發自鬢角散落於肩頭,容貌算不上出塵絕豔,卻有一種近乎脫俗的氣質,哪怕隻是淺淺一笑,都讓人挪不開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又敢相信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女子,竟是兩千多年來一直守護著整個沃多的流砂祭司,精靈族中無人不知的不老傳說。

除盲女外的三人都在這一刻被驚得呆若木雞。

精靈祭司的目光將三人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了蔣箏身上。

蔣箏有些迷茫地與之對視。

本來一路上傳說聽得多了,還以為這位精靈祭司架子應該不少,至少從不正眼看人,還自帶生人勿進的氣場。但此刻一看,竟發現事實和自己的想象全然不同。

精靈祭司的目光很溫柔,在與她四目相對數秒後,還微微揚起嘴角,對她眯眼笑了笑,道:“一路上辛苦了,進來坐坐吧,嚐嚐我做的花釀。”

受到邀請的三人皆是一臉懵逼:“啊?”

***

精靈們口中的流砂祭司原來出身千葉家族,名為千葉流砂,曾為千葉家族第九任靈女,後被前一任祭司選為傳人,接任至今,已兩千多年。

小屋之中,四人圍著木桌,品著花釀,蔣箏在一旁坐著,右手無力地托著半邊臉,一臉被世界拋棄後生無可戀的表情。

“我平日裏沒什麼事做,這做花釀,還是曦教我的。”千葉流砂說著,笑著望向盲女,問道:“怎麼樣,幾個月不見,我有進步嗎?”

“嗯。”盲女點頭。

“好喝。”長笙誇著,一旁包子十分配合地點起了頭。

“感覺我快出師了呢。”千葉流砂說著,望向了一旁滿臉憂鬱的蔣箏,笑道:“光顧著求誇獎,都把正事忘了。”

聽到正事,蔣箏雙眼頓時一亮。

千葉流砂問道:“你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你竟然不知道?”蔣箏一時隻覺不可思議,千葉流砂幾個月前就知道她與長笙會來此地,竟會不知道她們來此的目的?

“我不全知道。”千葉流砂淡淡一笑,道:“難道,你們來這裏的目的,隻有死而複生一點?”

蔣箏不由一愣,回過神後連忙望向長笙。

“有,就說出來。”

長笙抬眼道:“流砂祭司,魔族這些年一直有異動,他們想要借用生命樹的力量複生魔神,精靈對此不能不防!”

“嗯,還有呢?”千葉流砂望向窗外,語氣隨意,似沒有認真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