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母後真的活了兩百多年,那她還是人類嗎?如果不是,我和冥絡呢?”

“長笙……”

“我忽然很怕,怕我從小到大熟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對母後一無所知,父王呢?他是什麼都不知情,還是幫著母後向我和弟弟隱瞞了什麼?”

“精靈的壽命在五百歲左右,流砂祭司活了兩千多年,人類的壽命雖短,也不一定沒有例外,不是嗎?”

長笙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道:“不是。”

蔣箏不由詫異。

她沒有想過長笙會如此直接地將她否認,一時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咬了咬唇,問道:“為什麼那麼肯定?”

“阿箏,我很奇怪。”長笙不禁咬牙,皺眉道:“真的……很奇怪。”

“……”

“我好像……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

長笙內心似乎有些掙紮,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咬緊牙關,轉過身去,背對蔣箏,一言不發。

“你是說,力氣變大了?”蔣箏故做無謂地笑了笑,道:“那是好事啊,以後專治各類不服,誰敢在你麵前作妖,你就跟丟垃圾似的,一拽一扔,對方準哭著求饒!”

長笙沉默許久,隻輕輕“嗯”了一聲。

夜很靜,蔣箏向她身旁挪了些許,伸手將她胳膊拽了過來,像抱抱枕似的,抱在了自己懷中。

長笙本是側躺,這下忽然被蔣箏拽走一條胳膊,再這麼側躺就顯得十分別扭,不得不轉身躺平,哭笑不得地望向蔣箏。

“做什麼用這種眼神望著我?”蔣箏說著,將長笙的手摟緊了幾分,道:“小氣吧啦的,我睡不著覺,沒有安全感,你手借我抱抱怎麼了?”

“抱著你就有安全感了?”

“還行,小笙笙的細胳膊抱起來挺結實。”蔣箏說著,閉上雙眼,道:“別想那麼多,先睡覺。”

“如果,我不是人,你會怕我嗎?”

“你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我不知道……”

蔣箏沒好氣地睜眼,道:“好,那我問你,我不是人的時候,你有怕我嗎?”

長笙想了想,道:“一開始,有的……”

“你也太耿直了吧?”蔣箏笑著搖了搖頭,道:“反正我話放這兒了,不管你是什麼族的妖魔鬼怪,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朋友。”

長笙笑了:“哎,真不知道該不該感動,某人從前,似乎是個騙子呢。”

“哎,騙子誠心誠意地和小公主說了真話,反而不被信任了。”蔣箏不滿地揉捏著長笙的手,五根手指被她掰來掰去,似是想要玩出一番花樣,長笙倒也一直由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先後睡去,一覺醒來,已是太陽當頭。

兩人推開房門,隻見盲與包子早已整裝待發,就等二人醒來。

“你們等多久了啊!”

“也沒有太久。”盲說著,包子淡定地用肢體語言做了一下補充,伸手指了指日升的方向,又指了指頭頂的太陽,最後攤開雙手,搖了搖頭。

蔣箏二話不說便將所有的鍋都推給了長笙:“都怪她,昨晚抓著我聊天,不讓人睡覺,我今天會才起那麼晚!”

“是嗎?”長笙意味深長地看了蔣箏一眼,笑著背起行囊,帶頭走在了前方。

蔣箏衝著長笙的背影辦了個鬼臉,一邊伸懶腰,一邊裝模作樣的來了一套頸部運動。

她的視線自身後一晃而過,隻見一個幾分眼熟的身影靜靜站在遠方,在與她目光對視的那一刻,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淺笑著衝她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