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親若這活了兩百多年仍未老去,就必然不可能是一個人類……那她與冥絡又算什麼?
這些日子,自己身體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又是否與這件事相關?
蔣箏見長笙神情有些恍惚,不禁輕聲喚道:“長笙……”
“嗯?”長笙回神望向蔣箏。
“很多東西,你怎麼去在意,都不會改變,有欺騙,就一定有真相。”蔣箏說著,輕輕握住長笙手背,道:“在找到它們之前,我們要做的,不是懷疑身旁的一切,而是堅定自我。”
長笙的目光有些遲疑,她看了看蔣箏,又望向盲與包子,盡管看見他們二人神情堅定地點了點頭,眼中仍是藏不住深深的擔憂。
這份擔憂,蔣箏能夠體會,甚至更甚於長笙。
因為,在她離開生命樹時,千葉流砂對她做出的提醒——“留心長笙。她身體的異常,你應該發現了。”
長笙的身體,究竟產生了什麼樣的改變,竟能引起千葉流砂的重視。
這段日子,長笙頻頻感到難受,力氣卻在短時間內變得越來越大……從塔蘭到沃多這幾個月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了長笙這樣的變化?
兩百年前,希爾達來到沃多尋求複生之術,信念堅定無比,卻在見到千葉流砂後選擇了放棄,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原因。
若盲口中的希爾達是長笙的生母,那她肯定活了不止兩百多年,一個人類不可能擁有這麼長的生命,這份異常,又是否與長笙有關?
千葉流砂或許知道這一切,她卻什麼都不說,是覺得不夠重要,還是太過重要,重要到能將收集龍骨的任務交給她們,卻不能泄露與這件事相關的一切……
如果是後者,這份真相,是否會傷害長笙?又是否,值得付出很多去將其探尋?
無論怎樣,蔣箏都告訴自己,這些心事,必須深深藏在心底。
當局者迷,這件事畢竟與長笙密切相關,長笙年紀尚輕,或許無法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正因如此,她更該為長笙分擔,而不是與長笙一同亂成一鍋粥。
這也是她將千葉流砂最後那句提醒瞞著長笙的原因。
有些事,並不適合兩個人一起承擔。
那一夜,蔣箏躺在長笙身旁,怎麼也睡不著,每一次睜眼看向長笙,都能看見她也睜著雙眼。
安靜的夜裏,蔣箏下意識與長笙同步著呼吸的頻率,仿佛這樣就能感受長笙複雜的情緒。
這是她複生以來,第一次雙眼隱隱感到酸痛,卻又被心事纏得久久無法入眠。
其實,誰心裏都不輕鬆。
……
“睡不著嗎?”
“嗯。”長笙微微點了點頭,側了個身,望向蔣箏,道:“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很亂,很害怕。”
“你可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聽著。”蔣箏道。
“嗯。”長笙道:“母後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了,我對她並沒有任何印象,可父王和我們說過,母後膽子很大,年少時曾獨自遊曆過埃爾荷的大陸許多地方,她見過的奇人異事,數不勝數。正因如此,母後心裏總有一些忘不掉的東西,而我和冥絡的名字,都來自她曾遊曆過的異國他鄉……”
她的話語在此時微微一頓,便又繼續說了下去:“我從前一直在想,長笙這個名字究竟來自何方,今天才知道,原來封閉了兩千多年的精靈族中,有一種名叫笙的樂器,而剛好,在兩百多年前,那個與我母後名字相同的女人,曾接觸過它。”
說到此處,長笙不禁苦笑:“我不太相信巧合……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可同樣四處遊曆過,也同樣無比強大的人,也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