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路雷克無法理解留下長笙的意義,這麼久以來,那丫頭知道了許多事,且一直在四處搗亂,何必要留這麼一個後患?
“這也是魔神大人的意≡
第64章 黑白
一連好幾日的小雪, 將塔蘭的大街小巷鋪得銀白, 仿佛能將所有的肮髒盡數掩埋,卻也帶來了一絲透骨的冰寒。
塔斐勒獨自坐在屋頂,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將孤寂的身影拉長, 似比這深冬的風雪更冷。
白日裏,他命人清掃了自己屋頂的雪, 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在此之前,他還將羅恩給他的魔種與任務轉交給了巴羅德,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一句話, 可以讓人閑, 可以讓人忙,可以讓人生, 可以讓人死。那麼多人費盡心思去追求權力,不就是為了自己的每一句話都能舉足輕重, 不再身不由己,不再被他人輕易左右嗎?
或許幾日後, 他將一無所有, 不過那時他也將獲取黑龍的信任。說到底, 所有的付出與犧牲都隻會在達到最終目的時, 才能獲得屬於自己的獨特意義。那些令人不齒的罪孽與他人所謂的不折手段, 也都隻有在勝者的權威之下,才能被撰寫成後世流傳的正義。
從走上這條路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了選擇, 隻能繼續不折手段地走下去,才有可能抓住遠方僅存的一道光。
說什麼是非黑白,世間本就沒什麼是真正潔白的,就連眼前的這層層白雪在消融之時也將被人踐踏為泥,隻能餘下一地髒亂,更何況人心?
塔斐勒沉默地做著自我催眠,仿佛否認了世間的白,就能寬恕自己沉入最深的黑。
其實選擇踏上一條不歸路時,他就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麼,隻是他曾以為自己並不至於徹底孤身一人,卻終究發現黑暗是難以與人共擔的。
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從何時起,他開始喜歡在夜裏爬上屋頂,一個人靜靜地望著天上的月亮,任由空落落的一顆心,一點一點被夜色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塔斐勒聽見了瑞伊的聲音,她輕聲向傭人吩咐了些瑣碎小事,而後便順著梯子爬上了屋頂。她手裏抱著一件厚重的大衣,想要為自己的丈夫披上,卻連靠近的動作都有幾分笨拙。
塔斐勒沒有接她的意思,就那麼靜靜看著她緩慢挪動著微微顫唞地雙腿,一點點向他靠近。
那一瞬,恍惚間似有光影相疊,帶來另一個世界的幻象——有女子銀發白衣,赤足而立,月下一舞,輕盈似蝶,好比那傳說中山林間最最無憂的精靈……
塔斐勒看得有幾分愣神,直到瑞伊將懷中抱著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拉過他粗糙而又冰涼的手掌,哈了口熱氣,輕輕搓揉起來,這才讓他回過了神。原來……剛才那一幕,隻是個幻覺,他的眼前隻有個不會一絲武功,看上去沒有一絲侵略性,甚至有點怕高的柔弱女人。
那是他的妻子,更是路雷克刻意安插在他枕邊的眼線。
心中的不滿,令他轉頭不再看瑞伊,一如自己孤身一人時那樣,靜默無聲。
沉默讓氣氛變得無比尷尬,瑞伊卻似乎並不介懷,就這麼靜靜坐在他的身旁,搓熱了他的右手,又將他的左手拉了過去,夜風吹得她臉頰通紅,幾次冷得微微顫唞,卻又努力裝作毫不在意。
過了許久,她攏了攏衣領,柔聲細語道:“之前一直好奇你總在屋頂做什麼,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隻是坐著發呆。”
“時候不早了,回屋休息吧。”塔斐勒說著,起身自屋頂一躍而下,幹淨利落。
“塔斐勒……”瑞伊大聲將自己的丈夫叫住,語氣中難掩急迫,像是害怕會被獨自丟下。
塔斐勒停下腳步,回身抬頭望向瑞伊,下一刻,竟見她眼中燃起了幾分期待的光,這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