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路克雷所率之眾縱使占盡優勢,卻也早已是傷疲在身,如今被這突如其來的西南軍從背後打了個措手不及,士氣一時低落到了極點。

他們茫然,他們惶恐,甚至不知該不該握緊手中的長刀,繼續與這些“叛軍”廝殺。

十萬西南軍鎮守西南邊境數百年,惡劣的環境讓這支軍隊的意誌堅韌異常,常年與敵國交戰使得他們擁有豐富的作戰經驗,在這整個艾諾塔,他們是僅次於遠東軍的存在!

帝國引以為傲的雄鷹,自遙遠的邊境歸來。誰又不懼怕被這份力量撕得粉身碎骨呢?

衝殺入陣的飛鷹旗漸染獻血,路克雷軍中是人心惶惶,戰意頹靡。

“西南軍……我們贏不了的……”不知是誰忽然嘶聲叫喊,帶著絕望,驚醒了那一個個茫然的人。

絕望的情緒,瞬間四散開來!

“塔蘭守不住了!路雷克完了!”

“我們投降吧……輸了,輸了啊!”

輸了,輸了!

他們拿起刀槍,是為了守護塔蘭,可到最後,他們卻在帝都城門之下,被一直在邊境守護著整個艾諾塔的遠東軍與西南軍逼殺到了絕境。

“冥絡殿下!他……他也反了嗎!”

如今遠東軍與西南軍聯合,塔蘭必定再也容不下路克雷這個自封為王的“王”,曆史向來成王敗寇,不管真相如何,正義永遠屬於勝者。

既然追隨了失敗者,那麼在這場戰爭結束後,他們便注定不再是衛國的戰士,而是反賊。

“完了……”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絕望與茫然充斥著四周,軍心紊亂,士氣已散,戰士們丟盔棄甲,一時間兵敗如山倒,西南軍竟以摧枯拉朽之勢,直將那叛軍擊潰,一心朝著塔蘭城的方向奔逃。

長笙忽然如釋重負,她用染血的布條將自己已生出龍鱗的手背草草紮起,高聲道:“援軍已至!你們可願意隨我斬敵首,驅魔人,奪回塔蘭!”

援軍久等終至,以傷疲之態強撐了那麼久的起義軍中忽然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與喊叫。他們拚命支撐至此時此刻,不就是信了公主那句“援軍將至”,期待著看到即將到來的黎明?

“贏了!我們贏了!”

起義軍士氣猛漲,拖著傷疲,揮刀追向那撤逃得毫無紀律的敵軍,彼竭我盈,勝敗隻在瞬間便已定下。

***

血祭將成,羅恩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明顯不悅:“你上來做什麼?”

“我見塔底魔氣開始食人。”塔斐勒應道。

“魔神大人說過不殺你,怕什麼?”羅恩冷哼一聲,諷刺道:“還是說,你有什麼別的想法?”

“能為留得一條小命為魔神效力,已是塔斐勒的榮幸,多的想法,是萬萬不敢有的。”塔斐勒說著,俯身輕輕放下了手中的刀,無比卑微地走至羅恩身後,右手卻是緊緊握拳不鬆:“魔神大人意識雖醒,可畢竟龍骨不全,依舊沒有肉身,不知冥絡如何處理好了與克諾薩斯之戰,現已率西南軍前來援助長笙,這該如何是好?”

“我的軀體早已經過多次魔化,將供魔神大人暫時使用。”羅恩說著,忽然發狂似地大笑起來,他說:“他日魔神大人尋回完整的自己,將賜予我永生的力量!”

塔斐勒沒有繼續言語,隻靜靜看著羅恩施法將黑龍的意識一點點聚集向自己的體內,四周魔氣強大得讓他遍體生寒,刺骨難忍,羅恩的笑聲確實越來越大,且一點一點改變,愈發像是從地獄中傳出的聲音。

那是黑龍的聲音,塔斐勒記得。

他在這施法的陣中差點失去了神誌,卻忽感覺右手手心開始刺痛,鬆拳看了一眼,掌心上提前畫好的陣圖已然開裂,溢出的鮮血似在燃燒,瞬間將他從那渾渾噩噩之中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