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裏是什麼!”

羅恩驚覺身後之人有異,高聲怒喊著,卻因血祭尚未徹底完成,動彈不得。

塔斐勒忽然揚起嘴角,抬起被鮮血染紅的右手,重重一掌擊向羅恩後背,左手扼住他的咽喉,咬牙道:“魔神的力量是怎樣的,我也想嚐試一下!”

“引靈之術,你怎會……”羅恩感受到那被他歸入體內的黑龍神識在被身後那雙手快速抽離,忽然驚慌,失神嗬斥道:“快停手!你承載不了這力量!你會死,你會死的!你瘋了嗎!”

塔斐勒用力扭斷了羅恩的脖子,在羅恩身側蹲下,靜靜望著自己掌心溢出的鮮血漂浮至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引靈之陣,將四周的魔氣盡數吸入自己體內。

當初他命人將風鈴的腕鈴送回,腕鈴的本身並沒有任何訊息,但那送信者卻不是一個完整的人——那是他在死牢中偷帶出來的一個禁術實驗品。

羅恩一直在暗中研究如何讓魔化的生人能夠承擔黑龍的力量而不死,引靈禁術是他嚐試過後又放棄了的其中一種。那個被他帶離地獄的人已失去了一半的靈魂,目光與行為舉止都十分呆滯,不同常人。他答應代其照顧家人,那人便答應了替他送這一趟極有可能送命的訊息。

他在賭,賭千那素未謀麵的不死傳說值得信任。

事實證明,他沒有信錯人,千葉流砂從那個半死之人的身上看到了他想傳達的信息,他提前在手上畫好的引靈陣圖得到了一股強大靈力的呼應,成功在黑龍意識正蘇醒,最為薄弱的時候,強行引入了自己體內。

如今,沒了黑龍的幹擾,長笙與冥絡應該能收拾這殘局了吧。

血祭結束,四周異象消散,他坐在羅恩屍身旁,感受著體內黑龍的力量一點點充斥全身,試圖控製他的身體。

“你很有膽識,我欣賞你,也願意原諒你的背叛。隻要你主動把這副身體的控製權交給我,我許諾羅恩的,日後也都可以給你。”

塔斐勒咬牙道:“絕無可能。”

“你以為你能堅持多久?小小螻蟻,還能阻我的路?”

塔斐勒明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試圖控製自己的身體,他皺眉強撐,卻逐漸失去自主能力,在最後一絲意識尚未消弭之前,踉蹌走至佩刀邊,將其撿起,又跌坐至牆角。

“你要這身體,給你又能如何?”他說罷,手起刀落,斬斷雙腿與左臂,最後反手一揮,斬斷了持刀的右臂。

染血的刀落地之時,仍被那斷手緊緊握著,劇烈的疼痛讓塔斐勒格外清醒,他忽然大笑起來,卻感眼前所見漸漸模糊。

他聽見黑龍似在耳邊咒罵,他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製去自殘,去碰觸地麵的刀,去撞身側的牆。他隻用自己僅存的意識緊緊咬著牙關,阻止控製者咬舌自盡。

他不能死去。

隻要還活著,隻要還留有一口氣在,黑龍便無法離開他的身體。

他要為長笙和冥絡拖延更多的時間,一分一秒也好,哪怕千刀萬剮,粉身碎骨。

***

塔蘭城外,近衛軍正在急速潰散。

“不能後退!後退者死!”

“殺!給我殺了那些逃兵!”

“你們都叛變了嗎!城裏是你們的親人,愛人!你們連塔蘭都不守護,連艾諾塔都要割於他人嗎!”

路克雷在追兵震天的殺聲中氣紅了眼,瘋狂推嚷著身旁那些早已無心作戰的士兵,將死令喊得聲嘶力竭,卻怎麼也沒能挽回潰散的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