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部下看到了遠東軍至死不退的決心,看到西南軍的來援,更看見了入雲塔的魔光。
“路雷克不是我們值得付出性命愚忠的人!”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大。
塔蘭守城者慌亂不已,甚至不顧城外還有己方將士,便匆匆下令關閉城門,無奈一切發生得太多突然,那城門還不及關上,潰軍便已經蜂擁而入,憤怒地攻擊那些想將他們關於城門之外的“友軍”。
而西南軍的輕騎便順勢踏著這一片屍山血海,所向披靡地殺入城中。
獻血、哀嚎,或是勝者的咆哮,無一不充斥著塔蘭這座安逸了數百年的城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完了,什麼都完了。
敗了……
路雷克愣愣望著遠處自己一直想要掌控的一切,雙眼空洞無神。
“不可能,不可能……魔神大人,我不是您最好的棋子嗎……”他啞著嗓子,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一個個丟盔棄甲的逃兵毫無方向地逃竄,在混亂之中將他來回推攘。他身側的親衛早都被人群衝散,沒有人在意他依舊光鮮的盔甲,沒有人在意他手中向征王權的劍,恍惚間他意識到,此後再也不會人在意他這個禦駕親征時徹底落敗的王。
那個他信任的,來自地獄深處的魔神,在此時此刻也將他拋棄了。
“嗬……”路雷克忽然開始苦笑,他心中對權利和**渴求都在這一瞬徹徹底底的挫敗中,帶著過去的信仰一同飛速崩塌了。
“熾·加裏!你不得好死!”他嘶聲咒罵著將自己一步步帶入深淵的人。
如今早已沒了任何顧忌,所有的罪名都不用再去遮掩,他敗得徹底,還有什麼虛名值得在乎?
心如死灰的那一刻,他抬眼看見昔日年幼的弟弟,如今持著染血長刀朝他策馬而來,僅領著數十輕騎,便衝散了這支一路向塔蘭奔逃的龐大軍隊。
“路克雷!”冥絡那一聲怒喝,咬牙切齒,國仇家恨一並傾瀉於此。
“冥絡!”他仰頭望著馬背上的冥絡,不禁有些腿軟:“我的弟弟……你,回來了。”
“閉嘴!”冥絡舉起手中長刀,重重揮下!
——你還真是心甘情願為黑龍所控。
——他掌控我,我掌控別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何不可?隻要你與我聯手,艾諾塔,會是我們的。
——那就願你我兄弟二人,永不用走至眾叛親離的那一日。
——如今你我手握之權便是眾,忠於這份權利之人便為親,隻要除掉長笙與冥絡那兩個禍患,一切就都在我們掌控之中,又何來眾叛親離?
——大哥說得對。
彌留之際,他忽然想起,那一日談話後,塔斐勒背對著他,望向窗外嘩嘩的大雨,鼻尖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
那時沒能品出其中滋味,竟是如此諷刺。
帝國曆779年,路克雷弑君謀反,西南統領冥絡將其斬於馬下,長笙公主繼位女王,曆時數月,剿其黨羽無數,叛亂至此平。
那一日,冥絡將路克雷的頭顱高高舉起,雙眼已是一片赤紅。
他以一種在長笙看來十分陌生的口吻,大聲喝道:“路克雷弑君謀逆,其心可誅,就算天地容得,我也容他不得!”
那以內力喊出的聲音響徹廝殺不斷的城樓,隻聽得他輕歎一聲,萬分疲憊道:“我們都是艾諾塔的戰士,手中的刀,是用來保衛家國的,不該指向自己人!路克雷的謊言蒙蔽了你們的眼,他促使我們自相殘殺,如今,該結束了。”
該結束了,真的……該結束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