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來自埃格特的矮人成為了艾諾塔的護國法師,這讓很多人無比詫異,可最讓人大吃一驚的不是他的身份來曆,而是任命詔書上,那個長得讓代筆官員寫到手酸的全名。
“我,拉基·托芬特爾·姆倉倫·辛布斯西·爾赫托·卡特·特羅洛姆·迪·切斯·羅德尼·莫裏斯·皮古·麥勒托什·羅芬托斯·瓊·阿德萊特·格斯德·納爾森,必不負所托,用生命守護艾諾塔!”
念完誓詞後的當晚,拉基拽著冥絡與弗蘭格去了酒館,說是陪弗蘭格借酒澆愁,自己卻是第一個喝醉的,瘋瘋癲癲地抱怨起來:“我才不會告訴你們,小時候我背錯自己的名字,被打過屁股!嗝~你們這些名字短的人,根本不懂我承受過什嗝~什麼。”
小殿下雙手抱著酒瓶,眼珠子轉了轉,沒有說話。
弗蘭格拍了拍拉基的肩,以示安慰後繼續沉默地喝著酒,喝著喝著也發起了酒瘋,一腳站在桌上,張牙舞爪地講起以前在西南軍營裏的輝煌戰績,三句不離“二殿下”。
末了,他紅著眼說,他為二殿下收屍時,總覺得公主殿下在騙他,二殿下那麼厲害,克諾薩斯的人都敬他畏他,他怎麼就……就變成了那麼個血肉模糊的人棍呢?
說罷,他安靜地坐回了凳子上,灌了一大口酒,手指扣了扣有些酸癢的眼角,吸了吸鼻子,趴在了桌上:“我說過要追隨他一生……我好像失去了方向。”
“想回西南嗎?我可以和姐姐說一聲。”冥絡說,“莫妮和林雷也經常提到你,你回去,他們會很高興的。”
弗蘭格反問:“莫妮喜歡你,你知道嗎?”他也迫切的想要翻過這頁,再繼續著那樣的話題,會讓他感到難以呼吸。
拉基的目光瞬間轉向冥絡,一臉“小夥子魅力不俗哦”的表情。
冥絡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兩位“前輩”打量與猜測的目光注視下,眼睛都不知該往哪看,嗓子幹得厲害,大灌了幾口酒,卻隻覺燒得嗓子眼更加幹澀。
自從去了西南,莫妮便一直在他身旁,他從小被人伺候慣了,看那個被稱作“西南軍中第一母老虎”的女子從一開始的看他不順眼,到每天毫無怨言,忙裏忙外為他處理那些瑣碎之事,雖有意外,但也沒覺得哪裏不妥。
莫妮對他不僅僅隻有下屬的絕對服從,還有一種出於別種情緒的關心與在乎,這些他早已隱隱察覺,甚至為此暗自欣喜過,隻是那時他並不懂得那欣喜源自於何種情愫,直到莫妮離開西南,他才漸漸明白,原來自己已經習慣了她在身旁念念叨叨,久別就會不自覺想念。
於是他開始在難得清淨的時間裏,一次次想象內戰結束後再次與她重逢的場景,一次次思考該如何讓她知道他的想法。
他沒告訴任何人,自己總會在夜裏將莫妮的書信翻出反複翻看,每每在其中感受到一點她對自己的情誼時,都會一邊歡喜,一邊擔憂那可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久別過後再重逢,除去彙報戰況那日,他便一直忙碌著,再沒見過莫妮。
幾日前,他在去找長笙議事時偶然路過了蔣箏的住所,看見蔣箏在梳妝台前為莫妮梳妝。
那個在他麵前永遠穿著軍裝的女將,如今穿著素色長裙坐在鏡前,梳好的辮子側垂在胸`前,眉尾稍稍勾畫,向來英氣的眉宇間便添了幾分女兒姿態,在蔣箏讚美的言語下略顯羞澀的溫和笑意,竟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他下意識想要上前,卻最終在那兩個姑娘發現之前倉惶逃離。
隻因,他已對一人許下一生的誓言,而那個人,並不是莫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