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為自己辯解。
犯下這些大錯,我也曾在每個夜裏輾轉難眠,可雖痛心疾首,卻終不得已而為之。隻因黑龍將臨,無論是身為艾諾塔的王室之子,還是做為一名軍人,我都必須擔起這一切,哪怕注定帶著一身罪名粉身碎骨,也必須義無反顧。
如今,塔蘭城外是你的戰場,而我也將奔赴我的戰場,請原諒我無顏,也無法再見你最後一麵,欠你的,我會以死相抵。
往後的路,要靠你們帶領整個艾諾塔走下去,相信將來某一天的日出,會和記憶中的過去一樣美好。】
讀至最後,唯餘沉默。
冥絡忍不住道:“二哥做的一切,都有他的苦衷……”
“冥絡,如果一個人狠狠傷害過你所珍視的人,你會原諒他嗎?”
“我……”
“我不會。”長笙將手中信紙揉做一團,道:“死去的人再也不會回來……我很慶幸他死了,不然我不知自己會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去報複他。”
聽到“他死了”三字,弗蘭格不禁抬頭望向長笙,震驚的雙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冥絡不禁緩緩握緊了拳,心緒複雜,卻隻能閉口不言。
長笙沉默了很久,終是鬆了口:“讓他入英靈堂吧。”說罷,轉身離去。
冥絡看著長笙離去的背影,一時有些無措,想追上前又不知自己能說點什麼。
“我去吧。”蔣箏說著,快步追了上前。
她跟著長笙走了很久,穿過條條小巷,回到了最初的住所。
這個院子已經很久沒人打掃,四周都積了厚厚的灰,曾經的傭人早不知被遣往何處。蔣箏跟在長笙身後,走過重重回廊,望著眼前曾經熟悉如今卻又無比破敗的一切,恍若隔世。
長笙站在院中,望著眼前枯木,沉默良久,不由開始輕聲哽咽,直到最後蜷縮在樹下失聲痛哭。
她以為回家了,一切就都過去了,可事實上,一路不停失去的痛,到時間盡頭,也未必能夠真正消弭。而曾經支撐她一路走來的恨,也在此時此刻變成了無處安放的可笑情緒。
蔣箏站在一旁,紅著雙眼,想要伸手安撫,卻又怕攜著安慰之意的指尖太過冰冷乏力,會碰碎長笙心底那最後一絲堅強。
不知過了多久,長笙平靜了下來,蔣箏坐在她的身旁,輕聲問長笙:“你有沒有哪怕一秒想過救他。”
長笙緊抱著雙膝,啞著嗓子道:“可我最終殺了他。”
“因為你知道,你二哥有自己的驕傲,他絕不願像個廢物一樣,一生依附旁人過活,你在幫他。”
長笙不禁垂下眼睫。
她的二哥,昧著良心做了很多不願做的事,承受了太多本不用背負的罪名與辱罵,明知是條不歸路,仍義無反顧背負起一切,隻為在最後一刻,傾其所有,為自己的妹妹換取一個不為人知的希望。
而她,雖曾對他有著入骨的恨,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卻在真正看見他承受那麼多時,選擇了給他一個解脫。
包子,盲,對不起……我無法原諒塔斐勒對你們造成的傷害,卻也不知道怎麼恨他入骨……
***
那一年初春,艾諾塔戰事終平。賊首路雷克斷首伏誅,塔斐勒戰中身死,因潛入魔族內部周旋有功,入英靈堂。
西南統領冥絡是艾諾塔王室最後的男兒,本應繼任王位,卻一心擁護長笙公主繼位,排除了諸多爭議後,艾諾塔帝國迎來了史上第一位將要登基的女王。
前任護國法師羅恩為魔族效力,已被塔斐勒手刃,護國法師的位置空了出來,正不知徹底封印黑龍以後該往何處去的拉基忽然受到了長笙的邀請,填補了這一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