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某私人醫院。
墨顧軒等著護士將針從他那已經瘦骨嶙峋的手背上拔.出來之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在一旁的陳伯輕輕地問:“老爺,您想吃點什麼東西嗎?”
墨顧軒無力地擺了擺手,“我沒有胃口。”
陳伯的眉頭輕輕蹙起,正欲再勸,突然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墨顧軒皺眉,“不論是誰,都打發走了吧!”
“是。”陳伯輕輕應了,轉身去開門走了出去。
抬眼一看,站在門口的可不正是如今墨家的掌門人墨思慕?
前些日子幾乎天天過來請安,這幾天卻鮮少出現,如今深夜來訪,難道有什麼大事?
陳伯心生疑惑,但表麵上仍然雲淡風輕,從私心來說,他現在隻盼望著墨顧軒早些從失去墨子簫的悲痛之中走出來,至於其它有關墨家亂七八糟的雜事,他真心不願意墨顧軒去顧及。
墨顧軒為墨家早就操碎了心,如今已經呈強弩之末的氣勢了。
一個人再逞強,也終究有疲累的一天。
而如果墨家真的到了氣數已盡的時候的話,那麼再強求也是無用的!
難道真的要用命去搏嗎?
墨思慕一看到陳伯,立即走上前想推門進去。
陳伯及時地將門給關上了,輕輕地說:“六少,老爺剛剛睡著,隻怕是不方便接見你!”
墨思慕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悅,但隨即笑嗬嗬地說:“嗬嗬。我隻不過是很久沒有見爺爺了,所以特意過來想見見他。”
陳伯點點頭,“我會把你今天過來的事跟老爺說的。”
墨思慕歎了口氣,麵帶憂傷,“爺爺這一病已經很久了吧?還在想念子簫哥嗎?”
陳伯也無奈地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你應該會理解的吧?畢竟多年來,老爺對子簫少爺是寄予了太多太多的希望了啊!”
墨思慕點頭,“我當然能夠理解。更何況,我自己何嚐不是如此呢?雖然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可是我仍然會時不時地想起子簫哥啊!從小到大,在墨家,在眾多兄弟姐妹之中,子簫哥哥對我最好,而我對子簫哥的感情是最深的!對子簫哥的不幸,我一時半會還不能夠接受,更何況爺爺呢?今天來,本來就是想代替子簫哥來孝敬孝敬爺爺他老人家的,隻可惜……”
說到這裏,他搖頭苦笑,一臉的遺憾與惆悵。
陳伯看了,心有不忍,便說:“再給老爺子一點時間吧!我相信老爺一定會憑借著自己的力量走出來的!我也相信,終有一天,老爺會為你的孝心所感動!”
墨思慕慨然長歎,“但願如此吧!我隻希望爺爺可以常常見我提攜我指點我,畢竟在很多大事上,我還是顯得太稚嫩了些啊!就像這次,有人來侵擾我們墨家的生意了,斷了我好不容易搭上的線,我雖然氣惱,可因為對方勢力太強,卻也不敢反手相擊呢!哎!我真無用!讓墨家淪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想當年,爺爺在的時候,還有子簫哥在的時候,誰敢對我們墨家如此大膽妄為?如今,卻硬是不把我墨家放在眼裏了!”
陳伯皺了眉頭,“這件事,JASON少爺不知道嗎?就算子簫少爺不在了,衝著兩家幾十年的交情,他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才對啊!”
墨思慕一臉苦楚,“這件事我並沒有告訴JASON,畢竟他現在也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他自己的事情還忙得焦頭爛額了,我再找他,是不是顯得有些太過不懂事了!哎!墨家以後該何去何從啊?我原先以為我有能力挑得起這負重擔,但如今看來,似乎我太過天真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想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來挑戰我墨家的權威了!不是有句老話說,杮子揀軟的捏麼?怪隻怪我手下硬是沒有一支像樣的人手!若是像爺爺,或是像子簫哥一樣,隻要手一揮,就有一隊人馬拚死上前,我又何至於苦惱成這樣?”
陳伯聽出弦外之聲,心裏警鍾大鳴,當下便說:“老爺與子簫少爺的人手可也不是一來就有的,也是靠他們自己慢慢以德服人,這才積聚了一股子精英在身邊。六少也不妨學學他們,時間長了,自然便會有了!到時候,你有了力量,自然便不會有人再膽敢欺負咱們墨家了!”
墨思慕見自己如何訴苦都引起不了陳伯的同情心,心裏暗暗惱怒,但表麵上仍然不動聲色地點頭,“是!陳伯說得對!思慕受教了!我現在就回去開始培植一支獨屬於自己的隊伍!我相信有誌者事競成,終有一日,我會讓那些不把我墨思慕放在眼裏的人後悔莫及的!”
陳伯點頭,“這就對了!人有時候就輸在氣勢,氣勢一強,別人還未近身,已是先怯了三分!”
墨思慕見他始終擋在自己的麵前不讓自己進去,也別無它法,隻好決定另想其它的辦法,當下又跟陳伯胡謅了幾句,然後便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