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宮女此刻倒成了救星。
“籬公子他死了。”玲瓏忽然開了口,眼中淚水簌簌而落:這事,又怎麼瞞得過?
“他跳進了西海。……沒有龍珠在身,他是淹死的。”她低低道,想起了那一次送那個少年回西海看敖豐時,那在海水中遨遊的自在身姿,和那回頭一笑時驚人的美麗。
“……胡說,你胡說。”楊戩慢慢的堅決搖頭,似是根本不欲再聽她的言語。轉頭向直健殷切望去:“孫悟空,孫悟空在哪裏?!——他答應了我會把龍珠送給籬的,他不會失信。”
“殿下,孫大聖趕到青城山的時候,西海兩位太子已將籬公子接走了。”直健低低道:“他再趕去西海時,隻見他倆在海麵上驚惶不已。大聖抓了他們拷問,道是籬公子跳下海後溺水,他們隻道他使計,可很快籬公子的身子就下了沉,竟在他們眼前消失了蹤跡。……”
胸口處那長長的猙獰傷口忽然毫無征兆地迸裂開來,楊戩茫然地看著那歡流而出的血泉,半晌不語。
忽然如野獸嘶鳴般大叫了一聲,那魁梧的身軀重重倒了下去。……
……
“師父,徒兒求你。”遣雲宮裏清冷的寢宮裏,一個男子掙紮著下了床,素來沉沉的男聲隱約地嗚咽了。跪在了玉鼎真人的麵前,他低語:“籬他沒有死,……他跳海時離七日之期尚有幾個時辰,他的元神不該如此消散啊。……”
“記得我告訴過你,他元神脆弱,本是極難熬過這第三劫的。”玉鼎真人黯然搖頭:“他雖然沒死在七日之期,可離魂飛魄散也沒多大區別。”
望著眼前那痛苦迷惘的眼神,他歎了口氣:“——他最後一縷元神已化為海中一棵江籬,再無知覺再無煩惱,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幸事。”
”江籬……一棵江籬?……”楊戩怔怔低喃,這西海中無窮無盡的千千萬萬棵紅色的江籬,有一棵……是那少年的化身?
“師父,求你……求你教我怎麼做——我不能讓他死的。”他低低道,捂緊了胸`前那忽然又痛不可支的傷口。
“戩兒,不要執迷了。”玉鼎真人輕輕歎息:“他救你的恩情,你此生是還不了了。”
“不……師父,不關報恩啊。”楊戩的眼裏,有了抹玉鼎真人從沒見過的驚慌和脆弱:“從沒人象他那樣對我,也再沒人……能讓我想不要自己的性命換他的存活。”
靜靜看著他,玉鼎真人道:“我法力有限,縱想幫你,卻無力回天。”心中不忍上來,他搖了搖頭:“若真想著他,去找到那株江籬吧,以後養在身邊,也就是日日對了他了。……”
……平平躺在西海龍宮三太子的床上,孫悟空難得的半天不動。默默抓起個大桃塞進口中,幾口下去,咬得麵目全非。
冷冷看了他一眼,和衣和他躺在一處的敖豐轉了頭:“桃核被你啃下去了。”
皺眉看了看手裏的桃,果然。幹脆地把剩下的核一口扔進了嘴巴“喀蹦”著吞了下去,孫悟空盯住了他:“你總算說話了。”
默默望著頭頂雕著龍紋的房梁,敖豐薄薄的唇又閉上了。
“敖豐,自從籬死了以後,你這是第一次和我說話。”身邊的男人自言自語著。
冷不防聽見籬的名字,敖豐忽然翻過了身,將臉埋在了被中。身後的人微微歎了口氣,慢慢地將他的臉強行著扳了過來,細細看著他狼狽不堪的紅紅眼圈,聲音低得溫柔:“小蛇兒,不要再想他了。……你總不能這麼難過一輩子。”
“你不明白。……”敖豐怔怔望著他:“籬表弟他從小就沒人疼,現在又那麼悄無聲息地死了。……我就是氣恨不過,他那麼好那麼無害,為什麼死的不是別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