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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悄無聲息啊。”孫悟空歎道:“你大哥二哥被如來收了罰做兩條黑蛇,貶往仙風池鎮守水源了。那楊戩……也為了救你表弟剖心自戕,天界也算被這事震驚地大亂了一場。”

“不要跟我提那個三隻眼。”敖豐冷冷從牙縫裏吐出一句:“我永遠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說起來,他也不算無情無意吧。”孫悟空愣愣的道:“隻是事情到了那份上,卻再補救不來了。”

“我不管!我隻知道籬若不是遇見他,絕死不了!”敖豐惡狠狠瞪著他,眼中的血絲更紅:“籬那麼對他,他卻是怎麼折磨他的?!……哼,剝鱗、強暴,在你們這些混蛋眼裏,這都不算無情無意?”

“什麼叫我們這些混蛋?”孫悟空翻身坐了起來,聲音大了。

“你敢說你沒象那混蛋一樣剝過我的鱗?”敖豐怒視著他,一腳踢了過去。

伸手疾抓住那橫飛過來的腳,孫悟空眼中怒火上升了:“那事你就是準備記一輩子,對不對?”

“我要記十輩子一百輩子!”敖豐咬牙切齒:“別以為你對我好個一時半刻的,我就蒙了心了。你還不是和那三隻眼一樣的混球!”

死盯著他,孫悟空的呼吸粗重了:“你要實在氣不過就剁我一刀,象個娘們一樣老提那事戳我心,又算什麼?!”

……象個娘們?敖豐心裏一陣油炸似的煎熬,冷冷吐出了一個字:“滾。”

忽然猛地劈手摔開他的足踝,那高大暴躁的男人轉身就往外走:“這龍宮,以後你八抬大轎請我,我還不來了呢!”

死死盯著那背影消失在門外,敖豐心裏絞著:那個混蛋就那麼走了,連頭都不回。也對,這麼不眠不休地陪了自己幾天,也是他耐心的盡頭了。

慢慢翻身將臉重埋進了被中,他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三十)

可為什麼自己的心疼得這麼厲害,是因為先愛的,就注定先輸麼?……就象籬一樣?

不知這麼木然地在被子中憋了多久,他終於緩緩地將頭伸了出來,睜開了紅紅的眼。

在眼前無限放大的,是那張晃悠了幾百年的熟悉的臉,依然張揚依然驕縱,卻帶著他不熟悉的擔憂和憂愁。

沒有防備,敖豐忽然有點被撞破心事的惱羞成怒:“回來幹什麼?我可找不到八抬大轎請你。”

“小蛇兒……”孫悟空的聲音透著點古怪:“我剛才氣衝衝地出門,在海裏遇見楊戩了。……”

“遇見那個混蛋關我什麼事?”敖豐猛地掀翻了被子,似乎又想發怒了。

“你聽我說完。”牢牢地按住了他,那男人的眼光有絲難過:“他在海中找籬。——找那個化為一棵江籬的籬。可他找不到。……”

“他當然找不到。”敖豐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我也找過,可海裏那麼多江籬,怎麼可能分辨得出?!”

“我遠遠看著他的樣子,雖然沒什麼表情,卻那麼絕望那麼孤單,忽然心裏很害怕。”他低低道:“我就想,我們和他和籬比起來,已經那麼快活了,為什麼還不好好珍惜?”

靜靜聽著,敖豐忽然緊緊抱住了他:“大師兄,大師兄……”他喃喃道:“我們絕不要和他們一樣,絕不要。”

“小蛇兒,很久沒聽你叫我大師兄了,還真是想念。”孫悟空微微笑了起來:“我剛才匆匆往回趕,心裏一直想著以前的事。”

“五百年前,還是取經路上?”敖豐狼狽地胡亂抹了抹眼角,嗓子莫名其妙地啞了。

“都有。想你怎麼趁著我被壓在山下欺負我招惹我;饑渴了,也陪我一起吃鐵丸喝銅汁。……”和平日的毛躁不同,那男人難得的語氣溫柔似乎有點滑稽,卻真誠:“還想著取經路上我們怎麼一起保護那榆木師父,怎麼捉弄八戒和沙師弟。……想著你一路上高興了就興高采烈叫我一聲大師兄,生氣了就神氣活現罵我臭猴子死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