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吧!」
厲呈韞望著她笑得眯眯得眼睛,頓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向柔,再回來台灣之前,我婉拒了矽穀一家科技公司的office……現在這家公司又要我重新考慮。」
「所以你的決定是?」向柔笑問。
「我決定回到美國去。」他注視著她,艱澀地說:「我要一個人回到美國去。」
「一個人?」她怔了怔,笑容凍結在唇角,喃喃地說:「厲大哥,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帶她走嗎?
「向柔,對不起。」他垂下眸,歉疚地說。
「厲大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惹你討厭?還是說錯了什麼話?為什麼要……一個人回美國去?」她焦急地追問。
「你很好,你沒有做錯什麼事。」他抬頭,注視著她慌亂受傷的表情,自責地說:「做錯事的人是我,是我給了你愛的錯覺。」
「厲大哥,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有做錯什麼事,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她眼眶一熱,隱忍著想哭的衝動。「我知道你還忘不了姐姐,但可不可以再給我們的愛情一次機會?因為我……我……」
她很想告訴她,她懷孕了,她有了兩個人的小孩,他不能就這樣撇下她,但話卻哽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口。
「對不起,回來台灣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在我的人生計畫裏,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艱澀的說。
聞言,她垂下臉,眼淚不停使喚地撲簌簌落下來,滴在小湯碗裏,成為一灘苦楚。
她揪住衣角的指節隱隱泛白,仿佛正隱忍著極大的痛楚。無意間看過他要向姐姐求婚所準備的戒指,讓她再清楚不過話裏的意思。
他喜歡的人是姐姐,而她隻是一個意外,不在他人生藍圖裏。
「向柔,你是一個好女孩,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你配得上擁有更多……」而對她無助的眼淚,厲呈韞覺得自己可無可恨極了,傷她傷得這麼徹底,但他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我、我不需要別人對我好,我隻想要你……我……」她哽咽的說不出話,心痛得快喘不過起來。
「向柔,對不起,你要的愛……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他試著讓她明白自己的難處。「在台灣發生的一切對我來說太苦太痛了,我沒有自信能給你一份完整的愛,能徹底忘掉向彤……」
「厲大哥,我可以等你嗎?」她用手背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卑微地提出最後的請求。
「向柔……」他望著她淚痕斑駁的小臉,再次恨起自己的殘忍。
他明白自己一旦鬆口給出承諾,以她固執的個性絕對會等待到底的,他能給嗎?他讓她流的眼淚還不夠多嗎?傷她傷得還不夠嗎?他還要她耗盡美好的青春來等待一份殘缺的愛嗎?
「我聽過一句話,聽說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在等你……」她隔著迷蒙的淚眼,溫柔又堅定地看著他。「厲大哥,我可以當這個人嗎?不管你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忘記姐姐,我都願意等。」
「向柔,是我沒有自信能夠給你幸福,是我太過自私,想利用你來遺忘向彤,但事實證明這是個錯誤的決定。」他頓了頓,繼續說:「這這裏的生活對我而言很艱難了,讓我活得很疲累。」
「我懂了。」她點點頭。
她懂了,他不要她的愛,不要她的等待,想跟過去徹底地切割幹淨,逃離到一座沒有回憶,沒有過去的城市,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原來,最後她能做的,就是鬆開手,放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