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墨放開了我的唇,我頓覺唇上一空,心中起了一絲漣漪,仿佛失去了什麼……
“不要問我,好嗎?”他輕輕地道。“因為,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該向他解釋清楚嗎?頭上還頂著為夜奕守寡的白花,我怎能接受另一個男人的同心結,還有吻……
不想他傷心,不想他到了兵刃相見那日絕望。該讓他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麼?
“哪一日不喜歡的話,就把它脫下來罷。”梓墨的聲音如一股清風,卻是夾著淒涼的秋葉。“我,不會脫下我的。”
我癡癡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那一番話,有多少,又有多少假?
是演技精湛嗎?還是入戲入得太深?
梓墨和煦的笑著,隻是看著我的眼神依然是幽幽的。“夢姑,三個月……給我三個月……讓我證明我配得上你,又或我可以放下你,把你當做陌路……”
我全身僵硬了。他這是……
“太子殿下,夢姑配不起你。”我深深一揖。
配不起你的身份,配不起你的姓氏,更配不起你明煦而純淨的心!
我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梓墨卻向前踏了一步。
一步,一步,我退到了牆角,他的身子離我不到一尺。
恐懼油然而生。他會像夜朗一般“霸王硬上弓”嗎?
他卻隻是極其溫柔的執起我的手,從懷中拿出一樣物事給我戴上。
我詫異地望著他,沒有預料之中的失控*,卻有出乎意料的……
紅豆手鐲。
他給我戴的是一串紅豆手鐲。
梓墨也呆了,卻是看著我手腕上的另一條紅豆手鐲。
“是莫太醫送的呢,”我尷尬的笑笑,打破了沉默。
他凝望著我的手腕,良久,輕笑道:“既已有人送了,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莫太醫說,梓國有一個習俗,七夕之時單身女子皆會戴上紅豆手鐲,所義送了一條給我。”
他恍然大悟,和煦的笑容再次浮上麵頰,看來看去卻總覺得有些勉強。“他想得那麼周到啊,而且還比我早了那麼一點兒。”
我默然不語,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唇上的餘溫一點一點的散去,我仍在問自己:今夜的一切,究竟是什麼意思?
大更4 念顏園,救我一命【精】
那夜,梓墨帶我回宮,說的便是一句“今夜之事,就當是南柯一夢罷”。
七夕之事當真似是南柯一夢。之後過了半個月,梓墨沒有找過我,而那個同心結——連同兩串紅豆手鐲——和江城子一起,放在了司藥寢室的床榻旁。
除了每天早上到昭陽殿給顏貴妃請安脈和每三日開點“補藥”,我便沒有其他的事可做,其餘時間都呆在尚食局裏。
“夢姑。淡竹葉根拿來了。”莫妄拿了一個籃子走進藥庫。
淡竹葉根是顏貴妃的“安”胎藥裏的其中一味,極其罕見,世人皆不知其墮胎藥效,但我怎會不知?
“這麼快?”我挑挑眉毛。梓宮藥庫也沒有的淡竹葉根,我還以為要到宮外去采,那麼他是在一個時辰以內從哪裏采到淡竹葉根的?
莫妄隻是垂首“嗯”了一聲。
“從哪裏得來的?”我沉聲問道。
“呃……是……是……”莫妄把頭垂得更低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個所以來。
我更覺可疑,厲聲喝問:“從哪兒得來的?不要跟我說是偷來的,連我也給連累了!”
莫妄見我疾言厲色,慌張的跪了下來。我卻沒有叫起。這小子別要害我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