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介意這些的,本來已做好了反目成仇的準備,這是卻竟有些後悔對他坦誠。
抬首對上他的雙眸,那裏幽幽的、淡淡的,含有一絲哀傷,更有絲絲縷縷的深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看著那雙感人至深的眸子,我幾乎要說出我的全盤計劃。
理智終究是克製了衝動。我呆呆的望著他,不發一言。
他幽幽地望著我,良久,粲然一笑:“我的姓?”
我神色凝重地點了一下頭:“梓姓。”
一片沉寂。
仿佛過了一個時辰,我才幽然道:“為什麼不對付我?不以叛逆之罪告發我?任我在梓宮裏放肆?”
口無遮攔的說了出來,我心中頓覺釋然,卻是疑惑更深。話已說的如此的絕,明擺著就是恨著梓宏,謀逆罪已能令我身首分離。
梓墨深深地看著我,笑歎:“為什麼,你就不能信任我一次?”
我愣住了。信任他?可是,他姓梓,我也清楚地告訴了他,我和姓梓之人之間有很深的淵源。
“我們,都是一類人。”他輕輕笑歎。
“一類人?”我一怔。
他隻是伸出修長的手,輕輕撫上我的麵頰,剛觸到皮膚,卻又驀地收回,頹然放下。
“很多時候,我都希望我不姓梓,我不是我母妃的兒子,如果我隻是墨,身上背負著的便會輕很多。”
我怔怔地凝望著他,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是說,他不會向著梓家嗎?
我正欲開口,一根沁涼的手指卻印上了我的唇。“別說話,聽我說,好嗎?”
我對上他憂傷的眸子,裏麵濃濃的淒然讓我封上了嘴巴,不忍拂他的意。
“我何嚐不是渴望擁有山間田野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何嚐不想像你一樣,住在邊境小鎮?隻是,我命由天,不由我。”他的眼神漸轉悲慟。“九年前,母妃因觸及顏後名節,奪取封號賜死,死時是罪婦之身,挫骨揚灰。”
我瞪大眼睛望著他,欲要問他什麼,卻被他先一步說了出來:“顏後,宮中從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宮中之人卻是對她三緘其口,九年前,父皇更是為她大發雷霆,母妃說了一些……有關她的話,就這樣,被父皇處決了。”
我垂下羽睫,不忍看他哀傷的神情。小小年紀已是喪母,還是被親父所殺,他經曆的未必比我少。
“夢姑……你明白嗎?父皇醫生殺人無數,也許你亦是受害者,我亦是,我隻是想告訴你,放下執著,學會去信任,學會去放手,你會比現在快樂得多。”
我猛然抬頭,在他憂傷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憂傷的眸子。
淒戚笑歎:“放下,說放下便能放下嗎?”理智慢慢消失,心中所想衝口而出:“你還能安然做著他的太子,可我,卻又怎能放下?”
他再次陷入沉默,仿佛被我問得透不過氣來。
就在我以為他不能回答了的時候,梓墨驀地開口:“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理智頓時喚醒,我頓時心生警惕。“你不會向皇上告密吧?”
問了,才知這個問題多麼愚蠢。他卻輕輕一笑,和煦的微笑抹去了淒然的哀傷。“一個人,若是學會了愛,再大的恨也能化為烏有。”
若是學會了愛,便不會再恨麼?我自說刻骨銘心的愛過,何以仍有如此蝕骨的仇恨?
自以為經曆了生死,已大徹大悟,到頭來,難道還是沒有學會愛?
自嘲的笑笑:“我學不會愛,難道殿下還學會了?”
修長的手指緊緊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