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不多,零散地分布在兩棟舊房裏,沒有水,沒有電,門窗稀爛,異味橫生。
我原來的衣服早就早就壞了,粗略地洗了個澡,換上金莉拿給我的衣服,這衣服還算幹淨,隻是大了些,我也不能挑剔什麼,跟在金莉後麵到了自己的房間。
“就是這裏了。”她推看門,房間隻有兩張木板小床,一張是空的,另一張上似乎睡了個人,在被子裏縮成一團。
金莉指了指空餘的一張床,“你就睡在那裏,安靜一點,也安分一點,不然這日子可不好過。”
說完,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關上門出去了。
我漠然地走過去,坐在床上。
床很硬,很潮,被褥上打著補丁,有一種腐敗的氣味。
窗外是陰沉的天,遙遙望去可以見到西城區最為茂密的筒子樓,街邊擺著麻將桌,女人們把手伸出窗子,收起來晾在竹竿上的衣物,偶爾有一輛車經過,也是郵局破敗的送貨車,還有騎著小三輪兜售蔬菜的小販。
我收回目光,望向另外一張床。
那個人依舊縮在被子裏,透過縫隙隻能看見一個長滿烏發的頭頂,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
“少來煩我。”是一個男孩子的聲音,低沉,沙啞。說完,他咳了兩聲,翻了個身。
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隱約間我覺得有些不妙,我畢竟從老師那裏學到了一些常識性的東西,直接抓住他被單的邊緣掀開了。
“你做什麼!”他一下坐起身來,雙目泛紅,臉色慘白,薄唇上是烏青色。
這個人和我差不多的年紀,可是眉宇間的戾氣卻根本不符合小孩子的心性。
“你發燒了。”我把手按在他的額頭上,“還燒得很厲害,要吃藥。”
“說了你少來煩我。”他不耐煩地撥拉開我的手,“乖乖回你床上躺著。”
“我說了你要吃藥。”我歎了一口氣,“我去叫老師來。”,說完,我站起身。
他卻呼啦一下轉身拉住我的手,罵道:“你白癡啊。”
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輕笑了一聲:“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還藥呢,說不定那些人一個不耐煩還會把你打一頓,別去。”
他眼裏是認真的光芒。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他。
“陸晟軒”
“好了,陸晟軒,我叫白然。”我說:“你就好好地躺在這裏,身體發熱的情況有好幾種,該怎麼處理,我是知道的,現在你放手。”
“好吧。”他知趣地把手鬆開了,“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頭,被那些家夥找麻煩了可別怪我。”
我出了門。
很快,金莉就來了,看了看陸晟軒的狀況,又起身打了個電話。
她叫來了醫院的救護車,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把目瞪口呆的陸晟軒抬上了車,我自然也和金莉跟了上去,車子開到了城南,進了一家大醫院,又有好幾個護士冒了出來,七手八腳地把陸晟軒送進病房。
我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看著金莉在門口來回渡著步子,有些好笑。
“你保證不會告訴院長?”她緊張地看著我。
我點頭,“自然要保證的。”
那些醫生在陸晟軒身上折騰了整整一天。
“胳膊上有傷口因為沒有消毒引發感染,又並發肺炎,之後發熱……”床頭掛著病曆,我隨便看了看,咂咂嘴,衝躺在床上的陸晟軒說:“你還讓人別管,我看你再不來醫院,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白然,你是怎麼做到的?”陸晟軒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好奇,“金莉居然會把我送來醫院,還是這麼好的醫院,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