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都有些無力,說不震撼是假的,他的夥伴以調笑的語氣說出來的話,真實性反而是能確保的,程子頤眼底轉瞬即逝的驚慌卻被向來大條的她注意到了,那人說的,確鑿無疑。

不知道是不是他用詞失準,“監視”,怎麼分析都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詞彙,顧名思義,監察注視,如果撇掉詞語裏貶義的部份不談,用中性的思維去想,就是注視。

他已經注視她這麼久了麼?

在斯坦福,兩人完全沒有見麵的情況下?

相處到如今,她已經能夠漸漸感覺到,他的工作、生活都不同尋常,也許真的身負重要任務,也許真的是間諜,或者更難以想象的職業。但是她自認為,如果不是作為他女朋友,她實在沒有什麼被注視的價值。

待在我身邊,什麼都不問……

她能做到啊,今天她就,做到了。

重重吐出一口氣,壓製住心底裏異樣的情緒,輕輕勾唇,給自己一個微笑。

說是要換衣服,她的衣服是昨天穿過的,還是得到對麵自己家裏換上新的。等客人走了,她再出去好了,輕輕開門,露出一條縫,掃一眼,似乎沒有別人,沙發隻露出程子頤一個人的腦袋,耳朵湊上去聽,也沒有談話聲。

於是輕輕打開門,程子頤背對著她坐著,聽到動靜轉過頭來,而坐在另一頭沙發裏的陸鵬,看到他的動作,也尋著他的眼神看過去。

這樣的情況,已經是第二次了,這回寧嗣音沒有上一次那麼不知所措了,至少這回她穿著鞋子,除了穿著睡衣,其他都是梳洗整齊了的,於是她笑著衝陸鵬打招呼,“您好。”

這位大叔,坐立要腰杆子挺直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嗎!她剛剛根本沒瞧見他。

誒,這個人,她居然也是見過的,奇怪的訪客之二。

“他怎麼會允許有人住在他對門。”

他當時站在程子頤門口,陰陽怪氣地與隨從如此道。

她這個招呼打得是一臉燦爛,那邊陸鵬卻不怎麼領情,眉頭緊皺,眼神有些犀利,隻點了點頭,並不回複她,像極了上級領導給下層小嘍囉的點頭禮,導致她的笑就尷尬地掛在臉上。

看樣子是官架子白習慣了的人啊。

程子頤見狀,隔著沙發衝她招招手,“過來。”

他好像很喜歡這般召喚她的感覺,感覺像是召喚寵物。她還是乖乖走過去,陸鵬適才還保持著兩手撐在膝蓋上看文件的姿勢,見她過來,正襟危坐,看著程子頤,“程會長,男人談事情,女人還是回避得好。”

寧嗣音聞言,站在沙發邊上,往前走也不是,往後退也不是,尷尬……

程子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拉,她重心不穩,坐在了他邊上,他的手自然地搭在她身後的沙發沿上,閑適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從某些角度看,這個姿勢像極了他親密地摟著她的肩膀。

“那就不談了吧。”清冷的聲音緩緩說。

陸鵬霎時間瞪大了眼睛,畢竟閱人無數,轉瞬間他已經恢複正常,隻是看著寧嗣音的眼神,像是帶著槍子。

她左手絞著右手,不安地玩手指頭,心裏被他一句話攪得天翻地覆。

要避開她談,那就不談了吧。

她可不可以認為,他在給她出氣?

然而她最終還是沒聽成兩人的談話,因為她的手機,喋喋不休地在房間裏響著,她隻能起身去接,看到[父皇]二字,她感覺手機此時就像燙手山芋。

但終究還是得接起,寧仲文凶巴巴地,“我回來了,聽信揚說你最近動靜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