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到了後廚,簡單詢問了幾句,讓她辨認了一些廚房裏剛剛采購的草藥,問題簡單,幾乎是每個大夫都需要懂的基本知識。

女子回答地認真又拘謹,期間雙手都在不自在地搓著,帶著點討好的笑容,有幾分卑躬屈膝的味道。

掌櫃的不動聲色觀察著,總覺得這女子有些捉摸不透,說她是主子要找的那個人吧,又似乎真的隻是一個鄰鎮普通不過的大夫。他歎了口氣,覺得也許終究是自己還沒有主子厲害,看不出來吧。

他暗地裏歎了口氣,帶著女子走出了後廚,一路去了府尹那,府尹又帶著女子去了國師那,國師才帶著她進了宮。

所有人似乎都不太願意相信,這個女子是個大夫,更何況還是個能夠治好皇帝陛下的大夫,隻是長公主交代過,但凡有大夫醫者自薦,一定不要以貌取人拒之門外,真正的醫術是看不出來的。

此話甚有道理。就算沒道理,長公主的話也是必須聽得。

而且長公主還設置了賞金,若能治好必然是天價,就算沒有治好,也是有“勞務費”拿的,而鑒別大夫的問題又真的格外簡單,隻要是大夫,基本都能知道所以每天找到這裏來的大夫特別多,有些明知道自己根本沒多少醫術,但是衝著那勞務費,也是要走一趟。

這女子恐怕也是這樣的。

就算是帶著她進宮的國師都覺得,這一次長公主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若尋常大夫也能治得好,宮中那些個太醫還有什麼用?

而且那據說“正在路上趕過來的”森羅學院的學子們,至今也沒有趕到,也是最奇怪的地方。而且和麵對太後不同,太後去世後,長公主雖然沒什麼情緒,但是每日祭拜真的是定時定點一看就是放在心上的。

可是這次,長公主除了第一趟,之後就再也沒來過好麼?就算是第一次來,也是把了脈,淡淡說了句,“陛下憂思成疾,隻是這心病還需心藥醫,本宮也是實屬無奈。”

就走了……

思及此,國師隻覺得這次整個事件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再回頭看了眼這女子,這一日奔波下來被曬得通紅的粗糙的臉,青灰色袍子加頭巾,局促不安的模樣,灰白的頭發,行走間露出來的鞋子鞋底都快摩沒了……這樣一個女子,就是個鄉野婦人啊!

就算是個大夫,也就是鄉野之間治個頭疼腦熱的吧?能頂個什麼用啊!他是何苦這幾日日日頂著這火辣辣的太陽來回奔波著?

再想想那長公主,必然是在長樂宮裏悠哉哉吃著冰鎮梅子湯,或者冰鎮西瓜,聽聞這幾日萬品樓到了下午就派人送吃的來,還是掌櫃的親自送,如今掌櫃的出入宮門都已經不需要令牌了。

哎……

國師無奈搖頭,如今這位陛下……長公主就是他的逆鱗,一切都是順著來,誰都說不得半句不好。

就像這次的事情也是一樣。

“你叫什麼?”方才粗略翻了翻那文牒,竟一下子沒記住名字,就跟這人一樣,轉身就不太記得長什麼樣子了。

那女子跟在身後,又低了低頭,恭敬回話,“回大人,草民鄰鎮田苗苗。”

“是個大夫?至今行醫多少年了?”

“回大人,草民行醫五年了。原是夫家做的營生,夫君過世後,草民就接了手。”還是那聲音,帶著不明顯的局促。

得!還是個半路出家的!

看來今天又是個衝著那點“勞務費”來的,也是第一次聽聞這勞務費,憑白丟了國庫許多銀子,雖然每個人領的不多,可是你看看都來過多少人了啊!

歎了口氣,為這兒戲般的舉動無奈,叮囑道,“等會兒見了陛下,好好診脈,不該說的話別說,不該看的東西別看,不該聽的更是一點都不能聽。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