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2 / 3)

便喚了傭人斟了茶來,陪了丈夫在書房裏吃點心。尹楚樊吃了兩塊酥,又點上煙鬥來咬著,尹太太說:“靜琬脾氣不好,難為建彰肯擔戴她,況且他又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兩家人知根知底。唉,隻可惜建彰的父親過去的太早,許家生意上頭的事,都是他在操心,這孩子,倒是難得的老成持重。許太太上回半含半露,就跟我提過親事了,我隻含糊過去了。”尹楚樊將煙鬥在那煙缸裏磕了一磕,說:“靜琬年紀太小,眼下兩個孩子雖然要好,總得到明年,等靜琬過了十八歲生日,才好訂婚。”

過了幾日,尹太太去許府跟許太太打牌,尋一個單獨談話的機會,將這個意思微微露了一下,許太太早就婉轉提過婚事,得到這樣確切的一個答複,自然喜不自勝。靜琬與許建彰也隱約知道了父母的意思,他們兩家雖都是舊式人家,但如今頗有幾分西洋作派,既然父母肯這樣的支持,兩人自然也是歡喜。

流光荏苒,那是最容易過去的。春去秋來,轉眼就是舊曆新年,出了正月,天氣漸暖,花紅柳綠,便又是春天了。許家與尹家早就商議過了,聽了兩個年輕人的意思,隻在五月裏舉行西式的訂婚禮,但許尹兩家皆是大家族,親友眾多,要預備的事體自然也多,從四月間便開始采辦添置東西,擬宴客的名單,許家又重新粉刷了裏裏外外的屋子。

許家本是做藥材生意的,到了四月底,正是時疫初起,藥材緊俏的時節。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是許建彰親自去北地進貨,今年因著家裏的私事,原隻打算叫幾個老夥計去,但是承穎兩軍剛剛停戰,局勢稍定,許建彰怕路上出什麼差錯,最後還是決心親自去走一趟。

靜琬聽說他這當口還要出遠門去,雖然不舍,但是也沒有法子,況且自己一直敬重他少年有為,獨力撐起偌大的家業,所以臨行雖依依不舍,終究是不曾攔阻。許建彰臨走前一日,尹太太就在家裏設宴,替他餞行,靜琬本是極愛熱鬧的人,這日卻悶不作聲,隻是低頭吃飯。尹太太替許建彰挾著菜,口中說:“靜琬就是這樣子,老愛發小孩子脾氣,過會子就好了。”許建彰瞧著靜琬,見她一顆一顆的撥著米飯,倒像是很恍惚的樣子,心中老大不忍。等吃過了飯,傭人上了茶,尹太太扯了故,就與尹楚樊走開了。的15 保護版權!尊重作者!反對盜版!@ Copyright of 原創網 @

許建彰見靜琬端著那玻璃茶杯,隻是不喝,隻望著那茶杯裏的茶葉,浮浮沉沉。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靜琬,你怪我嗎?”靜琬說道:“我怎麼會怪你,反正不過兩個禮拜,你就又回來了。”他伸出手去,握住靜琬的手,說:“你不要擔心,雖然剛剛才打完仗,可是承穎兩軍,打了這許多年的仗了,我們還不是做生意做得好好的。”

靜琬說:“我都知道。”客廳裏不過開著一盞壁燈,光線幽幽的,照著她一身朱砂色撒銀絲旗袍,她本來極亮的一雙眼睛,燈下那眼波如水,隻是盈盈欲流望著他,他覺得自己一顆心潑喇喇亂跳,情不自禁手上便使了力氣,她本來穿著高跟鞋,微微有幾分立不穩,身子向前一傾,已經讓他摟在懷中,灼人的吻印上來,她心裏隻是亂如葛麻。他們雖然相交已久,許建彰卻是舊式人家的禮節,除了牽手,不敢輕易的冒犯她。今日這樣一吻,顯是出於情迷意亂,她身子一軟,隻覺得這感覺陌生到了極點,那種淡淡的薄荷煙草的芳香,卻又是無比的熟悉,隻覺得像是夢裏曾經經過這一場似的,仿佛天荒地老,也隻像是一個恍惚,他已經放開手了,像是有幾分歉意,又更像是歡喜,雙目中深情無限,隻是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