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搜腸刮肚的嘔吐,幾乎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他的手垂著,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濺開一朵朵紅色的小花。
她幾乎將全身最後的力氣都吐光了,喘熄而無力的半伏半撐著身體,他用力將她的臉扳起,她的眼裏隻有絕望的恨意,他呼吸微微急促:“尹靜琬,你要是敢再做這樣的事,我就叫你的全家人給你陪葬!”
她撐著身子的手在發抖,她的身體也在瑟瑟發抖,她緊緊咬著唇,幾乎就要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他大聲的叫人,沈家平一早避得遠遠的,過了好一陣子才聽見,趕忙過來。慕容灃向窗子一指:“叫人將窗子全部釘死。”目光冷冷的掃過她:“給我看好她,她若少一根頭發,我就唯你是問。”
沈家平見到這種情形,已經明白了幾分,連聲應是。慕容灃又轉過臉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掉頭摔門而去,沈家平為難而遲疑的叫了聲:“夫人。”靜琬伏在那裏,她的嘴角還有他的血,她伸出手來拭去,又一陣惡心翻上來,摸索著扶著床柱子,軟弱得幾乎站不起來。沈家平見狀,覺得十分不便,叫進蘭琴來將她扶起。她臉上還洇著不健康的潮紅,可心裏那種不聞不問的狂熱已經隱退,她漸漸的清醒過來。她做了傻事,她竟然將自己弄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蘭琴打水來給她洗臉,她任由蘭琴用滾燙的毛巾按在她額上。毛巾的熱給她一點溫暖,她用發抖的手接過毛巾去,慢慢的拭淨臉上的淚痕。蘭琴拿了粉盒與法國香膏來,說:“還是撲一點粉吧,您的臉色這樣不好。”她無意識的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眼睛已經深深的陷了下去,像是孤伶伶的鬼魂一樣,更像是失了靈魂的空蛻。她將那毛巾又重重的按在臉上,連最後一點熱氣都沒有了,微涼的,濕重的,不,她絕不會就這樣。
侍衛們已經拿了錘釘之類的東西進來,砰砰的釘著窗子。外麵夜色深重,隻聽見北風如吼,雪嘶嘶的下著。
第25章
因為屋子裏太暖,窗子玻璃上霜花融了水,一道道無聲的淌下去。靜琬睡在那裏,身子都是僵的,她知道天是亮了,窗簾沒有拉上,玻璃上都是水汽,朦朦朧朧看不清楚外麵。
她模糊記得進來的路,房子前麵都是花園,第二天才知道房子後麵也是花園,西洋式修剪齊整的草坪,碎石小徑兩旁皆是整齊的行道樹,雪在夜裏就停了,天陰陰沉沉,風聲濕而重。蘭琴看她凝望窗外,連忙將窗簾放下來,說:“小姐當心受涼,這窗縫裏有風進來。”又陪笑說:“這樣枯坐著怪悶的,我開話匣子給小姐聽好不好?”靜琬並不理睬,她自從被軟禁於此後,總是懶怠說話,蘭琴見她形容懶懶的,也是司空見慣,於是走過去開了無線電。
本來外國的音樂台,就是很熱鬧的一種氣氛,可是因為這屋子裏太安靜,無線電裏又正在播放歌劇,隻叫人覺得嘈雜不堪。靜琬一句也沒聽進去,沙發上放著沈家平特意找來給她解悶的幾本英文雜誌,她隨手就翻開了一本。封底正是洋酒的廣告,一個潔白羽翼的安琪爾,正浮在酒瓶上方。黯藍的底色上,清晰得顯出稚氣無邪的臉龐。靜琬看了這幅廣告,不知為何心中一慟,眼淚又要湧出來。蘭琴怕她生氣,也不敢說話,恰好這個時候號房通報進來說:“四太太來瞧小姐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