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2 / 3)

直到勵夜意外懷孕,他從來不用套子,都是安排勵夜吃藥,勵夜太年輕,做什麼事都粗枝大葉,有時候吃有時候忘,懷孕都快四個月了才發現。勵夜還不敢跟他說,最後是求了樂意安,支支唔唔的來跟他講,他連眉毛都沒抬:“叫她去打掉。”

樂意安當時就發火:“你神經病啊,自己孩子都不要!”

“我的孩子跟小采一起死了。”他安然又冷漠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你忘了嗎?”

樂意安氣衝衝的走了,他從書房出來,卻撞見勵夜躲在樓梯欄杆的後麵,偷聽他們兄妹的談話。

雪白的大理石欄杆,她的臉色卻比大理石還白,他轉身下樓梯,她卻站起來,哀求似的叫他:“俊凱……”

他連頭都沒有回,冷淡的糾正:“我沒允許過你這樣叫我。”

她垂著頭站在那裏:“我不想去醫院……我害怕……”

他走上來,重新打量她。那時候她也還沒有二十歲,穿著睡衣拖鞋,一直很瘦,所以腰身那裏根本都不明顯。他伸手將她拉到樓梯口,輕描淡寫的對她說:“你要是不願意去醫院,就在這兒站好,我隻要把你往下一推,效果是一樣的。”

她驚恐萬狀的抱住了攔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全身都在發抖,就像根本不相信他在說什麼。

後來是樂意安陪她去的醫院,因為月份太大,折騰了幾天還要住院。樂意安從醫院回來後就大罵:“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勵夜疼得死去活來,昏過去好幾次,孩子都成形了,還逼著硬打下來。你這是殺人害命!”

他冷靜的反駁:“他們殺了小采和我的孩子,一報還一報。”

勵夜住了一個多月的醫院才回家,臉上那點嘟嘟地嬰兒肥早就不見了,連臉頰的那點紅暈都失去了,從那之後她就非常安靜。安靜得不再讓他覺得煩,她也不再和樂意安說笑上街了,總是一個人呆在家裏看電視。那套DVD她翻來覆去的看,也不知道為什麼不厭煩。

他卻覺得厭煩了,不管他怎麼給她難堪,不管他怎麼折磨她,她不僅不會笑,連哭都很少了。所以他越發不回家,就有一次,他喝醉了,被阿炳自作主張送了回去。睡到半夜他口渴醒了,下樓去喝水,才發現她又坐在沙發裏看DVD。

音晌的聲音調的很低,回蕩著少女柔嫩嬌悅的嗓音,屏幕的光線映在她的臉上,一會兒明,一會兒亮。他聽見她的聲音,慢慢的伴著音響裏的台詞一起娓娓:“他有弘哥哥的鼻子,高高的,直直的,像山脊一樣。眼睛像賢哥哥,長長的,大大的,像一潭深水。他眉毛可漂亮了,是那種劍眉,透著英氣。他的嘴像顯,不,像旦,厚厚的,嘴角還微微往上翹。下巴上還有一道兒,就在這兒,很威武的樣子。噢,對了,他的牙齒像顯,雪白整齊,泛著輕輕的品色……他笑起來的樣子啊,好像春天裏最明媚的一束陽光……”

他站的很遠,晦暗的光影裏隻能看見她嘴角彎彎,仿佛小孩子吃到糖,歡天喜地的模樣。她明明是笑著的,臉頰上卻有很大的眼淚,一顆接一顆無聲的滾落下去。

第二天早上醒了,就看到她站在露台上,隻穿了一件睡袍,孤伶伶看著湖麵上的水霧。晨風把她寬大的衣袖都吹得飛揚起來,就像每次她看的那個電視劇裏,那個古代的小姑娘。她一定是覺得冷,站在那裏還縮著脖子,像隻可憐兮兮的貓。

沒等他自己明白過來,他已經做了他後來一直覺得可恥的事情,他從後麵抱住她,把她摟進自己懷裏。後來他一直想,在那恍惚的一刹那,他是把她當成小采了,所以才覺得她可憐。當他俯身親吻她的時候,她驚怯的緊閉著眼睛,連換氣都不會,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從來沒有吻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