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想要掙脫,可是皇帝的手肘便似有千鈞重,任憑他如何掙紮仍是死死壓在那裏,不曾鬆動半分。他隻覺得血全湧進了腦子裏,眼前陣陣發黑,兩耳裏響起嗡嗡的鳴聲,再也透不出一絲氣來,手中亂抓,卻隻擰住那地氈。就在要陷入那絕望黑寂的一刹那,忽聽似是福全的聲音大叫:“皇上!”
皇帝驟然回過神來,猛得一鬆手。納蘭乍然透過氣來,連聲咳嗽,大口大口吸著氣,隻覺腦後巨痛,頸中火辣辣的便似剛剛吞下去一塊火炭,本能用手按在自己頸中,觸手皮肉焦痛,隻怕已經扼得青紫,半晌才緩過來。起身行禮,勉強笑道:“臣已經盡了全力,卻還是輸了,請皇上責罰。”
皇帝額上全是細密的汗珠,接了李德全遞上的熱手巾,匆匆拭了一把臉上的汗,唇際倒浮起一個微笑:“朕下手重了些,沒傷著你吧?”納蘭答:“皇上對臣已經是手下留情,臣心裏明白,還請皇上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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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微微一笑,道:“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朕為什麼要責罰你?你回去好好陪著你的新夫人,也就是了。”卻望也不曾望向他一眼,隻說:“朕乏了,你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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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字木蘭花》
從教鐵石,每見花開成惜惜。淚點難消,滴損蒼煙玉一條。
憐伊太冷,添個紙窗疏竹影。記取相思,環佩歸來月上時。
第45章
福全陪著皇帝往慈寧宮去,太皇太後才歇了午覺起來。祖孫三人用過點心,又說了好一陣子的話,福全方才跪安,皇帝也起身欲告退,太皇太後忽道:“你慢些走,我有話問你。”皇帝微微一怔,應個“是”,太皇太後卻略一示意,暖閣內的太監宮女皆垂手退了下去,連崔邦吉亦退出去,蘇茉爾隨手就關上了門,依舊回轉來侍立太皇太後身後。
暖閣裏本有著向南一溜大玻璃窗子,極是透亮豁暢,太皇太後坐在炕上,那明亮的光線將映著頭上點翠半鈿,珠珞都在那光裏透著潤澤的亮光。太皇太後凝視著他,那目光令皇帝轉開臉去,不知為何心裏不安起來。
太皇太後卻問:“今兒下午的進講,講了什麼書?”皇帝答:“今兒張英講的《尚書》。”太皇太後道:“你五歲進學,皇祖母這幾個孫兒裏頭,你念書是最上心的。後來上書房的師傅教《大學》,你每日一字不落將生課默寫出來,皇祖母歡喜極了,擇其精要,讓你每日必誦,你可還記得?”
皇帝見她目光炯炯,緊緊盯住自己,不得不答:“孫兒還記得。”
太皇太後又是一笑,道:“那就說給皇祖母聽聽。”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