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紗眼見丈夫呆住,問道:“大哥,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申澤海望向妻子,溫言道:“看到你破涕為笑,讓我想起你我初識之時。月兒,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我送給你什麼麼?”挽紗嗤的一聲笑道:“冰淇淋!那天我特別想家,你忽然走過來,遞給我一盒冰淇淋,還一本正經的跟我說:‘想家的時候吃根冰淇淋,就沒有那麼難過了’。”申澤海反手回握住妻子,說道:“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圓,便跟今天的一樣。我記得清楚,你穿著一件淡紫色的衫子,風吹拂著柳絲,你衣衫的帶子也微微飄動著。”挽紗聽丈夫說來柔情深至,心下感動,說道:“當時你的樣子可真傻。但不知怎麼,從那一刻開始,我的心裏就老是忘不了你這個傻瓜。”申澤海哈哈一笑,道:“現在這個傻瓜跟你買冰淇淋去,你在這裏等等我,很快就回來。”挽紗俏臉一紅,輕輕點了點頭。
申澤海當即邁開大步,出了站台。他走的極快,卻不往人多處去,東一轉,西一彎,沒多久走到一堵高牆邊。左右看了沒人,越牆而過,落在一條巷子裏,四下黑漆一片,已然是出了車站。他全沒耽擱,甫一落地,便一提神息,身子如箭離弦徑向城西飄去。鬆光城中街道縱橫,申澤海顯是熟悉道路,快步疾行,在岔路上沒半分遲疑,奔出三數裏,穿過一條橫街,轉入了一條小胡同。他走到胡同盡頭,縱身躍進旁邊一間大屋牆內。落腳處甚是柔軟,卻是一片草地。這時良夜露清,晚風習習,但見院內十幾間屋子都是黑沉沉的,隻右側的一處窗戶中透出燈光。申澤海輕輕幾個起落來到窗下,便聽到一個尖尖的聲音說道:“真是意外,組織這十年遍尋不獲的影川申澤海,今天居然會被我們發現,哈哈,這回可立大功了。”聲音十分開心,幹笑了幾下。申澤海心中一震,當下矮下身子,從窗縫中向內張去。但見屋內一燈如豆,照及不過數尺方圓,桌邊肅然坐著兩名玄衣人,身形一高一矮,都是背向窗外,看不見麵貌。
隻聽屋內矮個漢子說道:“申澤海兩口子在這時候出現,定有緣由,莫非中陸神州將有什麼大動作?”高個漢子沉吟道:“要是能了解其中緣故就好了。嗯,剛那小家夥坐的哪節車廂,你看到了麼?”矮個漢子搖頭道:“不敢靠近,隻看到車子是去逐風城的,那小家夥坐的是哪節車廂就。。。。。。。”高個漢子道:“這樣的話,那趕緊報告給上頭,安排一些人上車逐節車廂搜尋。隻有抓到那小家夥,或可讓申澤海兩口子說出點有用的情報。”
申澤海不等矮個漢子應聲,手上使力,便聽喀喇一聲,把房門推開,飛身閃進屋內。那兩人聽聲回頭,見是申澤海,不禁大為失色,齊聲喊道:“申澤海!你怎麼來的。”
申澤海冷冷一笑,道:“我像是聽到有人要抓我兒子,就抽了點時間過來看看,當真有幾隻老鼠在這。現在你們是束手就擒呢,還是活動一下筋骨?”那兩人互視一眼,神色都是無可奈何。矮個漢子上前一步,說道:“我們不是你的對手,反抗沒有意義。在你動手前,還盼能解答我們兩個疑問。”申澤海右肩一聳,道:“沒問題,有什麼你們盡管問。”矮個漢子問道:“你是怎生發現我們的,我們應該半點神息都沒顯露出來?”申澤海笑了笑,道:“的確,你們隱藏神息做的很好,我不是通過神息感知發現的,而是經驗。”矮子漢子低聲念道:“經驗。。。。。。”申澤海道:‘是的,經驗告訴我,你們並非一般的人。那麼既不是一般人卻在車站裏麵出現,我沒理由輕易放過。”高子漢子問道:“另外個問題,我們離開車站的時候,你還在送兒子上車,又怎麼有辦法尋到此處?”申澤海道:“這個就隻能怪你們自己了,虧得還是幹情報的,竟如此大意。”他停了下,指著兩人的身上,提醒道:“看下你們身上,我早就給留下了信號源。”
被申澤海一指,兩個人急忙檢查自己身上,結果在衣服的腰際,他們發現了古怪,一顆小到不為人知的煙灰顆粒附在上邊,若隱若現。高個漢子臉現怖色,顫聲道:“火屬性的‘天火搜燼’?你居然會神息搜羅大法。”
申澤海摸了摸後腦勺,笑道:“小玩藝而已,不值一提。你們對要跟蹤的人太不了解了,這也是大忌。”高個漢子呆了片刻,忽道:“在車站裏麵,你的所有舉動都被我們監視住,當真奇了,你是在什麼時候對我們下手的。”
“就在那個時候,”申澤海做了個用煙嘴磕腳的動作。那高個漢子慘然道:“不愧是中陸神州有數的高手,我們兩個沒話可說。螻蟻尚且偷生,最後我想跟你談筆生意,如果你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倆,我就說出我們倆幕後的組織是哪個,怎麼樣?”申澤海想都沒想,道:“沒興趣,兒子更重要。問題既都問完了,你們兩個就安心上路吧。”話音剛落,申澤海轉瞬間衝到那兩人麵前,伸出兩手分別掐住他們的咽喉,隻聽得“咯”的兩聲脆響,兩人已癱軟地上。
“老婆還等著我的冰淇淋呢,”申澤海說完輕吐一口氣,轉身出了屋子。
漆黑的夜空中殘星耿耿。月涼如水,照在廣袤的曠野上,一輛蒸汽車正隆隆的奔馳著。申鋒朔與父母初別時尚有些戚戚,究是小孩心性,一會兒便拋之腦後,獨自在車上耍鬧不停。不知過了多久,忽聽窗外隱隱傳來一陣熟悉的咆哮聲,他猛然驚覺,心想莫非是老牛,忙探出窗外看去。卻見窗外峰巒疊秀,雲霧繚繞,正是夢羅山。在山腰處簇擁著一大幫野獸,老牛長身而立站在最前。它們或是揮爪,或是大吼,這些陪著申鋒朔長大的夥伴,都是來為他送行的。申鋒朔心裏一陣感動,將大半個身子伸出窗外,向它們用力揮手,口裏大喊:“老牛!我一定會再回來跟你打一場的,在這之前,你和大家都要好好保重啊!”他心神激蕩,喊聲中不覺用了神息,聲音異常洪亮渾厚。遠處的那幫野獸聽到後,也是報與更加激烈的響應。眾乘客見狀俱是嘖嘖稱奇,他們自是不知,眼前這小孩從小便是和這幫野獸打鬧著成長起來的。
申鋒朔不斷揚手,和它們做別。車子飛快的駛離夢羅山,他眼見它們的身影慢慢模糊,直至再也瞧不見了,這才縮身回到位上。一陣喧鬧後車廂裏邊又複寧靜下來,隨著窗外有節奏的轟鳴聲,申鋒朔漸漸眼困神乏,靠在座上沉沉睡去。在他右首斜對麵的座位上,坐著一個白衣女子,正看著本厚厚的。車廂內燈光不亮,隻見她年約二十多歲,長發披肩,玉頰微瘦,容色極美。那女子看的極為入神,不斷的翻動書頁,偶爾抬起頭,兩道清澈的目光便在不經意間輕輕的掃過申鋒朔。
她看著申鋒朔酣睡的臉蛋,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心裏卻在暗想:“申澤海,你給我記住,竟敢叫姑奶奶給你兒子當保姆。那小子長大以後定是個小帥哥,嗯,等他長大點,看姑奶奶不吃了他叫你申澤海哭也哭不出來。。。。。。呀。。。。。。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