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趙惜若從包袱裏拿出一套女裝,她才相信,她果真是個女子,李楠撇撇嘴,“若兒,把你的脫下來,我要穿男裝。”
“就這一件,愛穿不穿!”趙惜若把女裝遞給她,臉扭到一旁,表示我就是不給你。
李楠又把女裝塞回趙惜若懷裏,“那就別換了,讓別人把我當成殺人犯抓起來吧。”
“你…”趙惜若最見不得她使這種耍賴的招數,偏偏心裏倒真怕她不換,隻好妥協,“怕了你了,至於嗎?男裝女裝不都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了,一個是攻,一個是受,李楠隻敢在心裏反駁,她不敢說出來,萬一把若兒惹惱了,又該肉疼了。
那女子在一邊看著兩人談笑嬉戲,一絲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卻轉瞬消散,無法抓住。
正文 第十章
到了宣州幾人隻是宿了一宿,未作多少停留便向西北挺進,直到出了南唐看到後周的界碑才算長舒了一口氣,隻是滿地荒涼,行了幾個時辰才看見一個鄉村野店,孤獨的房屋年久失修,“龍門客棧”的四字招牌搖搖欲墜,李楠眼皮子一跳,不會是黑店吧?不會有個像張曼玉那樣的老板娘吧?那樣的話,黑店也是要進一進的。
趙惜若也在心裏打起了鼓,無奈幾人實在太過疲憊,而且,看剛剛的情形,天黑之前也不一定能找到另外一間客棧。
燕青卻未覺得有半點不妥,把馬車交給小二,幾人便走了進去,非李楠所想,老板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李楠瞬間蔫了,店裏麵也沒有多少夥計,她環視店內,才發現除了正中間的那個桌子,其他的桌子和板凳都積了厚厚的灰塵,可想而知,店裏的生意是多麼的慘淡,在這樣的地方開黑店,這些人該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得住寂寞啊。
幾人坐下,夥計開始報菜名,卻著實把李楠和趙惜若嚇了一跳。
“客官要點什麼菜,豬肉狼肉狗肉牛肉,鹿肉兔肉驢肉馬肉,雞肉鴨肉天鵝肉,總之,您能想到的肉類,本店應有盡有。”
“那麼,”李楠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你們這裏有人肉嗎?”
那夥計瞬間呆滯,好半天也說不出來話,燕青連忙開口,“小夥計別聽她的,我這位小兄弟就是喜歡開玩笑。”
“哈哈啊…”那夥計總算回過了神,尷尬的笑笑,“客官這玩笑可不能亂開,本店做的是正經生意,被官府聽到了,我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附近有別的店嗎?”趙惜若問,不止李楠,連她都不想呆在這個怪異的地方。
“客官向西北再行兩日,大概可以到達舒州柳鎮,是離這裏最近的地方了。”
“兩日?”李楠開口,“路上一點人煙都沒嗎?”
“中間有個村莊,隻是沒有客棧,客官也可以在村裏歇息一宿,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鄉親們都是熱情好客的。”
最後的結果是燕青要了三斤牛肉,李楠和趙惜若抱著幹糧啃了起來,那女子以為盤纏不夠了,所以也跟著二人一起啃幹糧,殊不知這兩人由於電影看多了,壓根不敢吃店裏的東西。
店裏隻有一間足可以供幾十人睡覺的連著的炕,所以幾人也沒得挑,都睡在了這間屋子裏,燕青忽然間想起她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三個女人,忙的時候尚且沒什麼,閑下來之後問題就出來了,總不能一直姑娘姑娘的叫吧,但是問她們芳名的事情,他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李楠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自然沒有燕青那麼多的顧慮,便首先問了那女子的姓名,原來她姓陳,叫青衣,父母早逝,從吳越國逃難到南唐,卻未料到才來幾日便遇到了徐公子,多虧燕青相救才不致落入惡少之手,李楠想起那王榮升雖然蠻橫卻未曾蓄意占過自己半分便宜,這徐公子枉為官家子弟居然連一介山賊都不如,可見官不如賊,那句“官逼民反”也確實不是虛言。
旅途勞頓,趙惜若和陳青衣漸漸入睡,李楠卻橫豎睡不著,她怕睡著了會突然從某個地方鑽出個小管子,吹點迷[yào],四人的命就交待在這裏了,所以一直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燕青則是在思考他以後的路該如何走,做了好多年的捕頭,猛一無官,卻並不是一身輕,想他除了這身武藝,也沒有別的謀生本領,堂堂男子漢,更不能依附於別人而活,思來想去,除了繼續做捕頭,竟無其他合適的事可以做。
李楠和燕青就這般睜著眼一直到天蒙蒙亮,李楠發現自己自從出了天平村以後,就沒睡過一次安穩覺,就算是白日裏,過的也是膽顫心驚的。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李楠不知道的是,當她絲毫不懈怠的防著店裏人的時候,人家卻在隔壁睡的相當香甜,她因而,錯過了一場好覺。
出了客棧,燕青繼續駕著馬車趕路,李楠卻把趙惜若的大腿當做枕頭,以一種頗為滑稽的姿勢入了夢鄉。
燕青耐力極強,一直都是他駕車,中間也就停頓了一刻啃幹糧,其他時間都是在趕路,終於在日頭將落之時趕到了柳鎮的小柳莊,幾人下車,想找戶人家夜裏寄宿,村子裏似乎正在舉行什麼活動,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湖邊,看他們的神情,頗為興奮,四人擠了進去,就看見一個大籠子立在湖邊,籠子裏的,赫然是兩個活生生的女人,一個女人隻看得見背影,瑟瑟發抖的被另一個女人抱在懷裏,而另外一個女人,冷冷的看著眾人,眼裏映射出的,是不屑和嘲諷。